飄天文學 > 三國之墨香 >064 緣定十載 約同白首 下
    白鹿原背靠南山(即終南山),北臨灞水,居高臨下,爲長安東南一帶的天然屏障。.shung傳說周平王遷都雒邑途中,曾見原上有白鹿遊弋,是以得名;又因漢孝文帝劉恆的陵寢建在原上,故而亦名灞陵原。

    有漢以來,長安城中以皇家宮殿、工坊市集爲主,容不下衆多官員、貴族居住,是以朝中權貴多在城外帝陵附近修築府邸別苑,形成比城中人口更多的城鎮帶,尤以白鹿原最爲有名。

    其中緣故,只因白鹿原夾在灞水、滻水之間,形若丹鳳揚首,貴不可言。如今因漢都東遷雒陽,長安城沒落已久,但此地仍然常有門閥豪族出沒,非尋常百姓可以落戶。

    漢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歲旦;白鹿原,冷月山莊。

    呂布拉開房門,來到院中,已是正午時分。他這一夜不知何故,睡得又極深沉,情形與在白鳥湖畔極爲相似。

    滄月此女,着實神祕!呂布心底有些困惑難解,想尋她當面問個清楚。

    “呂兄既已醒來,何不前來亭中一敘?”一道慵懶動聽的女子聲音自假山後方悠悠傳來。

    呂布龍行虎步,轉過院中錯落有致的假山,穿過一段松柏掩映的青石板小徑,眼前有亭榭臨淵而立,內有一名風姿綽約的美貌女子,正是滄月。

    昨日建章宮尋寶未果,與李儒、張寶等人分別之後,滄月引呂布等人一路往東,趕出數十里路,來到冷月山莊落腳,看情形應是其名下產業。兩人久別重逢,無心敘話,一夜纏綿自不待言。

    “呂兄心中,定有不少疑問。”滄月面紗已去,換作一身漢家女郎服飾,別有一番醉人風姿,“在此之前,且容奴奴先問幾個問題,可好?”

    “仙子儘可提問!”呂布大步邁入亭中,與滄月相對而立,沉聲道,“呂某自當知無不言,坦誠相告。”

    呂布體型雄偉如山,滄月的身材在女子之中已算極爲高挑,但挽起的髮髻僅到他胸頸之間,頓時倍顯嬌俏玲瓏。

    滄月爲呂布氣勢所迫,不由退開稍許,美眸似嗔非嗔,幽幽地橫了呂布一眼,這才問道,“令堂可是鮮卑慕容嫣?”

    “不錯!”呂布神色一肅,頜首道,“邪尊胞妹慕容嫣,正是家母,後因檀石槐之故,慕容軒迫其改嫁,先父之死,起因於此。”

    滄月早在白鳥湖畔已有猜測,至呂布北上龍城射殺檀石槐,她心下更是將背後故事推測到七七八八,呂布此言,恰是佐證。

    “嗯哼~!”滄月輕哼一聲,這才繼續問道,“呂兄與‘夜叉瞳’珞伽,究竟是何關係?”

    “當年先父被慕容軒重傷,隨後不久,我父子二人又遭神祕人物追殺,幸得月氏女王乃真爾朵相救。”呂布神色不定,先是森寒冷冽,漸漸變得溫柔起來,“先父與女王育有一女,正是珞伽,後來拜入邪尊門下。”

    “竟是這樣哩!”滄月眸中似有驚訝之色,輕擺腰臀,款款走出幾步,目視亭外深淵,“如此說來,奴奴當年險些釀成大錯,對不起呂兄呢!”

    “此話何解?”呂布濃眉一挑,眼中微露好奇。

    “昔日夜叉瞳前往碎葉城,替師邀戰劍宗,返回途中,曾遭奴奴麾下陷陣衛伏擊,險些命喪霍拉山!”滄月神態嬌柔,語帶歉意,“若奴奴早知她竟爲呂兄胞妹,斷然不會有此一舉!”

    呂布雖知當年胞妹並未受傷,依然難壓心底憤怒,他舉步跟到亭邊,眼見滄月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怒氣頓時煙消雲散。

    不知者不罪!呂布在心底如此說服自己。

    “當年檀石槐二子相爭,奴奴不喜槐樅效仿關東門閥,夜叉瞳卻與和連生死對立。”滄月神色黯然,眸中盡顯無奈,“當真是造化弄人哩!”

    其實滄月這番言語,頗有不實之處,她和珞伽的矛盾,與槐樅、和連兄弟並無多大關係,其中緣故,實難盡述。但呂布自大青山一見、白鳥湖重逢,早已爲其絕代風姿傾倒,此時自是信以爲真。

    “此事就此揭過不提!”呂布並不打算追究此事,轉而問道,“仙子到底是何來歷?所圖究竟何事?還望坦言相告。”

    昨日一見杜玉蟬,呂布已有疑問,後來滄月對李儒、張寶所言,更讓他心生困惑,對方的身份,絕非鮮卑吉祥天那麼簡單。

    呂布能在武道上取得今日成就,斷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很多事情他懶得了解,懶得琢磨,這或許也是一種癡與執、因與果。

    滄月心思何等玲瓏剔透,一聽呂布此言,已知其困惑起因,不由美眸一轉,嫣然笑道,“奴奴的來歷,或許比呂兄更顯曲折哩!”

    呂布不復言語,凝神靜聽。

    “奴奴並未欺騙呂兄,確爲龜茲公主無差哩!”滄月眼波流動,娓娓道來,“除此之外,另有三重身份,其一爲鮮卑吉祥天,其二爲河西沙盜銀狐,其三呢,卻與太平道關係匪淺哩!”

    前面兩種身份,呂布並不意外,讓他頗爲震驚的卻是滄月的第三重身份,觀其昨日與張寶等人的言行舉止,實在毫無破綻可循。

    莫非,當真如老一輩智者所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只是那張寶又是怎麼回事?

    “呂兄多慮了呢!”滄月見狀,不由喫喫笑道,“奴奴與太平道的關係,張寶可是毫不知情。至於其中詳情,請恕奴奴不能多言,除非---”

    她一言至此,面帶嬌憨,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除非如何?”呂步明知如此,卻仍然忍不住出言相問。

    “嗯哼~!”滄月一聲輕哼,面上盡露傲嬌之色,“若於十載之內,呂兄得以封侯,則不但可盡知其中祕密,亦可得奴奴長伴左右、白首偕老!”

    “這是何故?”呂布神色一怔,愕然問道。

    他高大英武,雄壯如山,放眼當今天下,一身武道修爲更是難逢敵手,自信當世再無一人能比自己更與滄月相配!

    “西北豪傑,大多以爲鍛體養氣、煉神破虛,即爲世間強者。”滄月眸光神祕難測,幽幽嘆道,“若真如此,百餘年來,定遠侯父子、劍宗王越等武道宗師,何以無法立足朝堂之上,只能遠去西域邊地?”

    呂布霍然震驚,“莫非破虛之上,武道之路另有境界?”

    “並非如此!”滄月輕搖螓首,峨眉一蹙,美眸中似有慧光閃爍,“這世間真正的力量,不在武道修爲,而在世俗人心!”

    此言一出,空中似有一聲驚雷炸響,呂布爲之一懵。

    滄月見呂布神情呆滯,知道此言對他衝擊太大,不由嫣然一笑,“異日呂兄若能入關東、下江淮,定知奴奴此言非虛!”

    呂布驟然一驚之後,漸漸有所明瞭。

    他縱然可以一騎當千,卻又如何當真敵得萬人?再如劍宗邪尊,或可抵得萬人,卻又逃不脫百年恩怨、人心算計!

    “仙子理想中人,當真須爲當世侯爵?”呂布雙目炯然,直視滄月美眸。適才心念一通,對方所圖何事,他心下已有所知,自當奉陪到底。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滄月眼波流轉,似有無盡嚮往之意,“那是何等的威壓呢!男兒唯有如此這般,方纔不負一生!”

    滄月言下所指,已非公侯將相可以辦到,唯有帝王雄主纔有如此風姿,封侯只是她所需的底線罷了!

    “既是仙子所盼,呂某自當不負所望!”呂布慷慨道。他內心極其驕傲,除非人力不可爲之事,否則自信定可辦到。

    “封侯之事,既是奴奴心中夙願,亦是身後長者所求。”滄月神采飛揚,雙眸顧盼生輝,“此路比之武道,大有不同,呂兄可是當真哩?”

    “呂某生平,從不妄言!”呂布冷哼一聲,拍胸擔保。

    “若是如此,奴奴倒可小助呂兄一臂之力呢!”滄月神態之間,既有滿意,又顯期待,“代郡高順,清白威嚴,極擅練兵,所領三百陷陣衛,精銳程度不在飛熊鐵騎、七河義從之下,奴奴令其歸入呂兄麾下,以贖當日冒犯夜叉瞳之過,呂兄意下如何?”

    滄月此舉,雖有相助之情,亦不無督促之意,但無論目的如何,顯然對呂布抱了極大的期望。

    “仙子有心,呂某先行謝過!”此等好事,呂布自然不會拒絕。

    須知他目前尚是孤家寡人,雖與幷州武猛都尉丁原等人交好,卻無軍職在身,若要立功封侯,自是離不開麾下精兵強將的支持。

    兩人緣約既定,心下各有所思,一時沉默不言。

    “那金城閻家小妹,卻不知呂兄要如何處理?”滄月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忽然問道。

    呂布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當年龍城一戰,數千裏往來奔波,閻妍生死相隨,兩人由此結下極深的情誼,若非呂布心繫滄月之故,怕是早已成爲夫妻。

    滄月見狀,驀地一陣嬌笑,花枝亂顫,“奴奴並非善妒之人,呂兄大可納閻家小妹爲妾,但正室之位,卻非奴奴莫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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