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也不急,慢悠悠的將文書拿了出來,“她娘把她賣給我們老爺了,我們當然要把人帶走”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的,紋銀五兩,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比一百個銅板值錢多了
可是,上頭這個趙老爺,誰人不知他的名聲,沒想到,把招弟送去了,那只是送死的份
“胡氏的心腸,怎麼怎麼狠毒”舅母是個心善的,攬着招弟,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喜弟左右一看,拽了拽招弟的衣服,立馬朝族長舅舅跪了下來,“後孃狠毒,親爹無能,要逼死我們姐弟倆,求舅舅看在我們死去的姥姥面上,救救我們,讓我們記在姥姥名下,進了族譜”
喜弟一帶頭,招弟只管跟着扣頭,一下接着一下,實誠的很,口裏頭也只管念着,“求舅舅救救我們”
族長舅舅的心也動了,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先例,只不過,要是常大山沒什麼事的話,肯定是要先問了人家父親,可現在不一樣了,常大山都可能是殺人犯
而且,她們也沒什麼叔伯至親,現在完全可自己說了算的
“這,我得上報里正,若是他沒有意見,你們可以記在你姥姥名下”族長舅舅這話一說,算是肯定成了
本來,本族族長的面子就大的很,也只是知會一聲里正罷了再來,又是兩個女娃娃,將來嫁人了,也得隨了夫家那邊,就臨時掛個名,人家誰會閒得沒事管這個
兩個小廝面面相覷,招弟都是常姥姥名下的孩子了,胡氏自然沒有權利賣人
瞅着是這個功夫,柳子娘眼疾手快,一把把文書給搶過來,上面的字她認識不多,可紋銀五兩,卻識得。.
一看這價格,笑的嘴的閉不上了,“她們家不賣,我們家賣,這是我兒媳婦,你們擔走,擔走吧”
小廝有走過去看了看,還扯了扯喜梅身上的衣服,看着裏頭身材還算不錯,“要不就這一個吧”雖然說,喜梅沒有招弟長的好看,可他們家是主子,又不看中臉,主要是,下面長的好看就行
小廝壞笑一聲,接過木棍擡着就走。
“不要,娘,救我,救我”喜梅嚇的亂晃悠,可本吊綁在上面的,再怎麼晃悠,也無濟於事
胡氏爬着就要追,柳子娘給自己的人一使眼色,立馬就有人攔住了胡氏
胡氏急的張嘴就咬住了攔着她的人,對方咬着牙,拍了胡氏一下,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五兩銀子呢,他們幫了柳子孃的忙,柳子娘怎麼也得感謝感謝他們把,想起銅板,這些人攔的也帶勁了
喜梅眼神漸漸的失去希望,身子因爲人家擡着,一晃一晃的,倒立着看着喜弟。
在那麼一瞬間,她想起來以前,她剛跟柳氏來常家的時候,招弟一直黑着個臉,到是喜弟一直很友善她素來會裝柔弱,一度喜弟對她比對招弟還好
若是重新來一次,若是她不搶柳子,是不是,她就不會這麼倒黴
可惜,這世上,終究是沒有賣後悔藥的
胡氏坐在地上,只覺得天也昏地也暗,怨只怨,上天對她爲什麼那麼不公平
憤恨的看着喜弟,“死了,死了好,那賤老太婆不是罵我嗎,這下罵不了了吧,哈哈哈,你知道嗎,我就那麼輕輕的一推,她就死了,死了,看看,連老天都覺着她活着沒意思了”
胡氏受了刺激,什麼話也能說的出來。
真相,原來來的這麼容易,又這麼讓人氣憤
“把她綁了,報官,報官”族長早就看胡氏礙眼了,心腸這麼歹毒的女人,就該浸了豬籠,活着就是個錯誤,就是個禍害
哈哈哈
被綁的時候,胡氏也不反抗,只管放大聲音在那笑着,笑的那麼氣人
被綁好以後,常大山顛顛撞撞的走了出來,滿臉淚痕的盯着胡氏,上去猛的踹了一腳,“毒婦,毒婦”翻來覆去,也只有這兩個字
胡氏被踹的摔倒吃了兩口土,濃濃的土腥味,難受的厲害,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沒有變過
她看着常大山,空單的眼,慢慢的回了神,“你這又是何必,我做的這些事,難道你都不知道嗎,我推完人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在看我”
說完自己笑了幾聲,“你說你自己捱打都不說出我來,是不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啊我,比你那個死去的婆子,是不是好上千倍,百倍啊”
在場的人,都驚了
常大山竟然都看見了,卻還包庇這個女人回頭,都看着喜弟跟招弟姐妹倆,大約,最心涼的就是她們了
有了後孃,便有了後爹,這個說法,原來並不是假的
看常大山不說話,胡氏還在那笑着,“我想想,你是不是喜歡我炕上的功夫,只有在炕上,你纔會點頭說,我比她強”
胡氏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些,只是想隨意的講着,只希望能短暫的忘記,自己的女兒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看胡氏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常大山又踹了一腳,這一次,一腳踹在胡氏的嘴上
許是胡氏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只能咧着嘴,說不出話來
常大山耷拉着身子,回頭看了看喜弟跟招弟,又看了看族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她該殺,可是她的女兒已經替她受了報應,我放喜弟跟招弟離開,希望你們,也放了她”
說完,這些人都想挖出常大山的心,看看着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到現在還護着胡氏
“我們不走了,我們不記在姥姥名下了,只要讓她死,我們無所謂”喜弟站在人前,每一個字都說的響亮,無比堅定的說着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