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姨娘聽訓”揚聲大喊了一句。.biquge

    素來家裏納小,當家夫人都要給立規矩,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廚屋的婆子已經準備好了,手裏端着一個大盆,舉到郭氏頭頂,突然傾倒而下

    郭氏被淋的倒吸了一口氣,那一盆,可都是涼水,從頭頂澆上去,沒幾個人能受的住的,渾身都溼透了。

    溫父驚的又站了起來,可溫母這邊,坐的是穩如泰山。郭氏請了溫母孃家人來,不就是想給他們添堵,今日溫母還就讓他們看看,自己是何等的威風

    “新姨娘聽訓”廚屋婆子將水盆遞給一邊的人,繼續扯着嗓子喊。

    “給人當小,就是爲奴爲婢,夫人坐着,你站着,夫人喫飯,你喫糠,夫人穿綾羅你穿麻布,夫人坐轎子,你在走着。起的夫人前頭,睡在夫人後頭。”廚屋婆子一直唸叨着。

    無非就是,正室是天,妾是地,正室是主,妾是僕。光聽着,就讓人覺得,給人做小真是一件丟臉的事

    今日來的婦人,都有拍手叫好的,有些男人,手裏頭有點銀子,就想出去買個小回來,這也讓那些姑娘聽聽,給人做小是多麼卑低的事,好人家女兒,可莫要學着下賤

    郭氏臉上難看的很,憤恨的看着郭氏,那樣子好像是要咬上一口似得,再側臉,看着溫父,只倒是這個男人,沒有擔當,做不得溫母主

    看郭氏的眼睛,溫父就心就跟針扎似得疼,那椅子是半分坐不住了,甚至都有種將郭氏拉起來的衝動,可想想溫言許,只能作罷了

    溫言許眼見着就要成親了,先要認祖歸宗,他的娘就得有名分

    溫父這會兒也跟郭氏一樣,惡狠狠的等着溫母。

    倒是溫母覺得好笑,明明是這兩個人揹着自己,暗度陳倉,如今瞧着就跟自己,棒打鴛鴦一樣。

    “螞蟻”廚屋的婆子還沒念叨完,郭氏突然跳了起來,只瞧着,那一排排螞蟻,正朝郭氏爬來。

    瞧着,似乎是格外的滲人

    砰

    郭氏身後的婆子,卻直接用力將郭氏給按着跪在地上,正好就跪在螞蟻多的地方,“新姨娘重新受規矩”大喊一聲。

    廚屋的婆子手上,又多了一個盆,那一盆涼水,再次,照着郭氏的頭,倒了上去

    郭氏渾身打了個哆嗦,想想裙子下面那一堆螞蟻,渾身都覺得癢癢,不由自主的想要站起來,離着衝着遠一點。

    “新姨娘動了,重新受規矩”婆子的手一直放在郭氏的肩膀上,她一動,婆子就喊

    嘩啦,接着一盆涼水又澆了上去。

    “動了”婆子又喊

    這一來二去的,連着澆了十幾盆涼水,郭氏才老實了。

    喜弟坐在離着郭氏最近的位置,冷冷的看着郭氏,這主意還是她出的,涼水裏頭放了早就融好的蜜,這麼熱的天,正好給引來這些蟲子。

    郭氏的身子是不動了,可眼裏對溫母卻更加的恨了,頭頂着太陽,膝蓋下是行走的螞蟻,頭上凌亂的髮鬢,感覺着那水,一滴滴順着頭髮,落在臉上,“你要是不想讓我進門,何必裝的這麼假惺惺的樣子”

    溫母脣微微的勾了起來,一身正紅的顏色,緩緩朝郭氏走去,“你不該這麼想我,我對你,每一個字都是真心實意今日的這一場場,費盡我心思,尋了很多古籍,才找出來爲妾者,本就是低賤如螻蟻,若是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進了門也都是禍害,我這麼做,也是爲了溫家,你該體諒我的”

    說着擡手,拿了帕子將郭氏臉上的水,擦的乾乾淨淨的

    這會兒個功夫,廚屋婆子手裏拿了一個蘋果遞過來,溫母親自放在郭氏的手上,“好好的捧着,若是掉了,這輩子,怕沒有撿起來的機會了”

    郭氏微微側目,低頭一看那個蘋果上也不簡單,上頭刻了一個賤字。

    若不是溫母在那按着她的手,這會兒工夫,早就將這蘋果給扔到了一邊。

    等理智替代了憤怒,郭氏才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已經受了這麼多罪了,現在放棄,不僅言許這邊白等了那麼久,包括她自己都對不起自己受的罪。

    看郭氏慢慢的冷靜下來,溫母纔將手收了回來,而剛剛那帕子,順手仍在了地上。

    啪

    衆人還沒有緩過這個勁來,廚屋婆子手上多了一根柳條,照着郭氏的後背抽了上去,“請新姨娘,大呼自己賤”

    話,只提點一句,郭氏不吱聲,她那柳條上去就抽。

    溫母的孃家人,自然要圍在一起起鬨,“快說,快說”

    “我賤”郭氏低頭,到底說了一聲。

    啪

    這一下,廚屋的婆子用的勁卻更大了,“聲音大點”

    “我賤,我賤,我賤”郭氏的骨頭,到底還是軟了,使勁全力,大聲了喊了起來,不止是賓客們,就是門外頭的人都能聽的真切。

    溫母這才讓廚屋那婆子將手收了回來,“行了,扶着新姨娘進屋換衣服。”

    郭氏的心才放了下來,讓婆子扶着,還不忘狠狠的瞪溫母一眼,她堅信,只要她熬過今天,她就能讓溫母,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

    溫母笑着應了上去,滿不在乎女人間的爭鬥,旁人看不清楚,溫父剛纔緊張的都是汗,終於禮成了,這心才放下來。只不過,到底是惱了溫母,出去招呼賓客的時候,還不忘衝着溫母冷哼一聲,也不等溫母,自己徑直走了出去。

    溫母也不急,跟在溫父後頭,一桌桌的寒暄。

    不過今日溫母說的最多的,該是溫家是讀書人家,最重的就是禮法,對於這納妾禮,那都是有根據的,旁人也說不得什麼,倒是有些文人爲了顯示自己的本事,大談着禮節,大約都是說妾,有多麼的卑微,該受怎麼樣的規教

    相比之下,溫母今日對是郭氏的,竟然還算是客氣。

    溫母瞧着時辰差不都了,喚來喜弟,“你叫上幾個新媳婦,準備跟你姨娘要蜜棗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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