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想把我們帶到絕地,坑死我們?!”
一個老邁的聲音,渾厚卻不沙啞,從濃霧前方傳來。
杭武松的雙眼微眯,聽着聲音,他的恨意突然變濃,如今被人釘着,賣了消息,卻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定然是這個說話之人指揮的。
不過,恨歸恨,當下他能做什麼?
爲了多活一些時間,杭武松奸詐的心,又繞了個弧度,繞開自己的恨意,對着一片濃霧謙卑的回答道:“我現在,只想速死,早點帶你們到那個山洞,我也能早點被你們殺死!爲何還要去絕地?!”
本想一口氣多說點話,可這幾天沒有多喫,身子又被釘着,杭武松高估了動嘴能力,說了幾句話,就猛烈的大喘氣。
喘了一會兒,濃霧裏,也沒有人和他搭話,杭武松爲了讓對方更加放心,又解釋了一下:“提着我的傢伙,在濃霧裏,根本看不到地面,可他,每次落地,都是把木頭杵在泥巴地裏,沒有撞到一次石頭,這,足以說明他的感知力很強!試問,這個傢伙感知力那麼強,你們跟隨在身後,如何會走進絕地?”
“呵呵,想不到,你很聰明!那就不要耍小聰明,莫做無用之事!傻男看似癡傻,但他的感知力,與本殿主不遑多讓!你...老實的帶路!到了地方,若是本殿主心情好,興許,會放你一條狗命!”殿主的感知力,其實沒有癡男強大,可他是個殿主,必須要處處強於別人,樹立威信。
隨後的時間,又恢復了在濃霧裏穿梭,慘叫聲也沒有消停,當然,也有一些人,因爲距離遠而走錯了方向,至於走錯方向的人,他們是死了還是逃走了,各安天命吧!
傍晚,濃霧一直很大,因爲沒有瀑布的水流聲吸引,杭武松也不知道瀑布那一段路,是怎麼走的,於是,本着非常自信的臉,不斷的說出左右左右的話語,指揮傻男,提着他繼續前進。
入夜之前,杭武松一直在帶着他們漫無目的趕路,根本沒有尋找到適合過夜的地方。
而血堂殿的人,平時害人無數,但卻沒有原始叢林過夜的經驗,更加沒有在濃霧裏過夜的經歷。
隨着天黑,視野裏的濃霧,徹底成了一堵牆,遮擋了月色,遮蔽了所有繁星的璀璨,除了黑暗,再無其他!
這樣的環境,杭武松前不久剛剛體會過,在過夜休息的時候,他只提了一個要求,“把我丟到草叢裏,那裏稍微暖和點!夜晚的濃霧,會有很多露水,我可不想被凍着!”
杭武松這麼說,換了平常,還真不會得到滿足,大家都是武者,誰還能怕一點露水呢?
不過,接待杭武松的人,是個傻男,只要杭武松不跑,提出到草叢裏過夜的要求,在傻男的單細胞腦仁裏,是可以得到滿足的。
深夜,駐足休息的人羣,不該有什麼大動靜了,突然,又傳來了熟悉的慘叫!“啊!”
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但那一聲慘叫,並不孤單,片刻,不遠處傳來了一聲‘伴唱’式的獸吼,“吼!”
隨着兩聲叫喊,濃霧裏,熱鬧了,各種野獸兇獸,此起彼伏的吼叫,伴隨着很多血堂殿的人,一個個成菜入了兇獸的嘴巴。
這一夜,被人視爲邪魔的血堂殿,成了弱者,成了一個個到處亂逃的求生者。
殿主的感知力強,也正因爲他能知道遠處發生了什麼,而更加的畏懼這片濃霧遍地的幻迷林。
十二個長老,有幾個修爲還在獵者境的傢伙,三三兩兩的遁逃,漸漸的遠離殿主,他們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喂兇獸,他們要自己逃出生天。
然而,在黑夜裏,他們跑走時的動靜,卻成爲了兇獸的目標。
一夜過的無比漫長,兩千多人,能再次看到濃霧的雙眼,不出百雙!
傻男陪在杭武松身邊,雖然沒有遭受兇獸的攻擊,但也被一隻毒蟲光顧了。
肩膀上,一片紫黑,紫黑中,又分佈着蛛網狀銀白色的劇毒,傻男雙眼緊閉,全身不斷的抽搐,顯然,已經命不久矣。
清晨,杭武松失去了行動的可能,傻男已經斷氣,釘着他的四把錐釘,還死死的禁錮着他。
血堂殿殿主和三個長老,一臉驚悚和狼狽的走到杭武松身邊。
殿主的感知力強,知道杭武松的位置,縱然深埋在草叢裏,還是被殿主蘆瀚祥給拉了出來。
沒有幾個人了,殿主很清楚,昨晚他損失了九成以上的手下,此刻,所有的仇恨,只能記在杭武松的身上!
“把他從木架上,取下來,若是再找不到那個山洞,我們就把他丟在這裏,任由他,自生自滅!”
殿主下了令,三個長老顫顫巍巍的開始動手,兩分鐘後,如同無骨動物般的杭武松,被一個長老馱在背上,朝着東邊的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幾天不來幻迷林,這裏的瀑布徹底沒了,就連山谷裏鹹腥的水,也消失了!
那條一路向東的山脊,還山脊兩側涌出的水流,也沒了,似乎所有參照物,都沒了!
杭武松覺得,能說服自己,也能讓別人信服的方向,唯有東邊,大家都知道,第四境的東邊,那裏纔是和第三境相鄰的地方。
於是乎,杭武松一直說,“快走,朝着光芒強烈的地方走!”
濃霧裏,血堂殿殿主和三個長老,還有被人馱着的杭武松,總共五人,一起朝着東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