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賣各種特色貝殼的老漢，也不拒生，或許是因爲鎮子裏很少有外人來，而鎮子裏的人都去灘塗地挖異骨了，整個鎮子裏，也沒有幾個人，老漢見到方涥來聊天，也不管生意了，坐在地攤後面，就和方涥侃侃而談。</p>
老漢的年紀其實不大，才五十多歲，但因爲沒有習武，再加上生活不易，面容老化的比武者要快，五十歲的年紀，頭髮就已經斑白，臉上雖然沒有多少褶皺，但皮膚也沒有什麼彈性，看上去典型的缺人照顧。</p>
假如給老漢，染個發，貼個面膜，或許老漢就變大叔了。</p>
當然，這些是方涥腦海裏，無聊時亂想的玩意。</p>
老漢願意和方涥聊天，不是因爲方涥有人緣，而是方涥坐下來就給老漢一顆境門石，然後又開始泡茶。</p>
老漢喝了茶，腦子靈光了，對於他所見識的、瞭解的，都一股腦的和方涥說着，甚至是他的隱私，至今沒有結婚，還是單身漢，曾經錯過多少姻緣的瑣碎事，都說了！</p>
“想當年，老漢我如同小友這般年紀之時，也是在鎮子裏出了名的俊俏少年！哎，那時腦子裏都是玩鬧，竟然爬寡婦家的牆頭，次數多了，就被人發現了，這名聲，也就...”</p>
每逢老漢跑題，方涥都會端起茶水，然後開口矯正老漢的話題，“老人家，喝口茶，你們這鎮子每個月都有三天海水變黑，沒有多一天，也沒有少一天？都是很準時的？”</p>
老漢喝了茶水，便會回答方涥的問題，回答完之後，緊接着就會聊那些單身漢精神世界裏的寄託，那寡婦的牆頭，哪一塊石頭好踩，哪一段牆頭可以看到什麼屋子，什麼時辰爬哪一段牆頭，又能看到些什麼。</p>
聽到老漢扯那些悶搔的事情，方涥直翻白眼。</p>
不過，老漢對這裏的情況，確實知道很多。</p>
“小友，這海水，在我們祖輩的心裏，就是有神仙的！你剛纔問的，嗨！別說是你了，我們這些當地人，年紀小的時候，都很疑惑，甚至會有人在海水變成黑色的那一天，下海，去探尋究竟！想當年，老漢我也去過一次，那年，寡婦還沒有結婚，一頭烏黑的頭髮，在後背編成粗大的辮子，那模樣，哎，真是美！”</p>
老漢的話語，無論說起什麼，彷彿處處都有那個寡婦的身影。</p>
方涥端茶請老漢喝，似乎，這個老漢很喜歡喝茶，每次開口都會把話題岔到寡婦身上，然後等着方涥端茶。</p>
漸漸的，方涥也發生自己被套路了，但想知道究竟，只好端茶，繼續把話題捋回來。</p>
“老人家，喝茶，那你下海之後，發現了什麼？”</p>
“嘿嘿，這茶真好！小友，實不相瞞，老漢我身上發生的事情，這輩子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要不是你這茶太過誘人，老漢我，恐怕只會對那寡婦說！別人就算是跪着求我，我都不會說半個字！”老漢說話的姿態，從剛開始的和藹，變的越來越傲嬌。</p>
方涥按耐着性子，趁着茶杯在老漢的手裏，直接拿起茶壺，給老漢又倒了一杯。</p>
“那次下海之前，在上一次海水變黑的時候，我曾經爬到東邊山頭上，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海水變黑，是隻有海灘那一片，還是一望無際的海水都變黑，那次，嘿嘿，我特意邀請了寡婦一起，結果被拒絕了！嗨！最後看大海的心情，也缺了點心勁！”</p>
聽着老漢沒有把話題落在寡婦身上，方涥心裏稍微舒坦了點，但老漢手裏的茶杯，還是被填滿了。</p>
“那海水不是一望無際的黑，在濃濃的烈日下，老漢我看的很清楚！那黑色的海水，就像是花瓣一樣，忽遠忽近的水變黑，在黑色和藍色交界的地方，那海水還會冒氣！”</p>
“冒氣？”</p>
老漢說的內容，越說越離譜，方涥若是個剛從地球出門的穿越客，絕對會把老漢當做是騙子，而現在的方涥，在異世界，各種奇事怪事見得多了，再離譜的事情，也是有可能是真的！</p>
老漢的肚子，似乎是喝飽了，這次沒有一口把茶水喝盡，只小口抿着茶水，溼潤了嘴脣，喳巴喳巴兩下，就繼續爲方涥介紹，他當初的所見所聞。</p>
“哎，當初看到冒氣，我也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後來我把看到的情況，和我那個短命的發小說了說，結果，他說他爹他們都見到過！但冒氣的事情，不是每次都有，好像是每個月只有一次黑水變黑纔會有氣從黑水裏冒出！那氣冒出的樣子，不是成泡泡翻滾出來，而是像水被碰到火一樣，在海面上呲呲的冒氣！”</p>
方涥也不管老漢手裏的茶水，還剩下多少，只要老漢說話一停，他就開始倒茶。</p>
老漢見到方涥又要倒茶，連忙謙讓，“唉！我還沒喝呢，莫急莫急！嘿嘿，小友啊，你很想聽之後的事情吧？！”</p>
“呃...我如果不想聽，早就走了，又何故在這裏給你倒茶呢？”</p>
方涥對面前的老漢，也沒有藏掖，有啥咱就說啥，用這樣最直白的心思，和老漢交流，才能讓人感覺不虛僞。</p>
老漢對方涥的脾氣，很喜歡，聽到方涥坦然的說大實話，老漢又來了一個咧嘴大笑，“哈哈哈！這杯茶，已經第十杯了！老闆我，也不貪杯，這杯喝完，我們明日繼續，可否？！”</p>
“明日？”方涥蒙了，下意識擡頭看看天色，距離傍晚，還有點時間，老漢這是着急的爬寡婦牆頭了？</p>
老漢笑呵呵的，把茶水一飲而盡，“小友，老漢我一個人，喫喝拉撒只能靠自己，趁着天色還亮着，要去撿點柴火，否則，今晚又要喫生魚了！嘿嘿，小友，明日一早，我們繼續！”</p>
“老人家，你這故事，打算講幾天？”方涥看着老漢麻溜的收拾地攤，忍不住急性子，問了一句很大膽的話語。</p>
方涥問的話，老漢絲毫沒有影響，照舊快速的收拾，片刻，地攤上的一堆貝殼，稍微區分了一下，裝在四個小布袋裏，然後背在身上，對方涥笑了笑，“明日一早，保證一天時間和你說完！”</p>
老漢說着，在方涥的呆萌注視中，揹着自己的貨物，麻溜的跑了。</p>
對，不是走的，是跑的，好像...好像是尿急！沒跑幾步，就鑽進街邊的小巷裏，然後對着一顆歪脖子樹，釋放着老漢最大的人生之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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