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掠在熟悉地山路上,山霧如輕紗從身側飄開,阿離心中百感交集。
光陰似箭,眨眼之間,距離上次上山,竟已是三年有餘。
這三年間,他住地劍山巔,她居足印湖底,湖光山色間的美麗院區,竟成隔斷兩人的無形屏障。
無它,他放不下過去的人,她低不下高傲的頭。
今晚她再次登山,不是爲了再續前緣,而是有要事相告,而且是件他極爲關心之事。
真是如此?還是藉口?
她內心也不太確定。
又飛掠了一陣後,阿離便抵達了山頂,眼前豁然開朗。
山頂是地勢平坦,彷彿是用刀切出一般,外圍是一圈蔥蔥郁郁樹林,圍出了一大塊碧綠的草地,無數野花點綴其上,宛若一片世外桃源。
草地的東面,一間簡樸的小竹屋立於花間草叢,劍聖梁仲舒隱居於此。南面矗立着一座古典的閣樓,正是名聞天下的地劍山藏書閣,裏面存有各式功法和祕術,是天下修行者嚮往的聖地。西面則是一池碧潭,潭水清澈見底,內有游魚嬉戲,不時泛起漣漪陣陣。
看着眼前熟悉地一切,阿離眸中一陣酸澀。
三年前,她開始登山挑戰劍聖,雖然屢戰屢敗,但修爲也在對戰中快速提升。
但天有不測之風雲,在一次對戰中,爲了戰勝對方,她不惜動用威力巨大的兩傷祕術,導致身受重傷,不得不留在山上,臥牀養傷了半個多月,而他則不眠不休地守候在旁,換藥注氣,餵食飲水,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她。
傷愈之後,她的心中有了微妙的變化,便“賴”在山上不走了。
那是她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兩人一起在那美麗的草地上切磋,一起在藏書閣中研究和討論功法,一起在坐在樹梢上看日落月起…
她刁蠻任性,他性格溫和,兩人一起時,那位大興第一強者可憐不已,常常被她“欺負”得狼狽不堪。
朝夕相處之下,兩人的感情日漸深厚,她能感覺到,他其實也是喜歡自己的。只是他始終無法擺脫過去,也無法忘記曾經的人,導致在感情面前躊躇不前。爲此,她不惜低下高傲的頭,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愛意,不料卻遭到了無情拒絕。
“我在山下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
扔下這句話,心高氣傲的她憤然離去,在足印湖底闢水而居。
可惜等了三年有餘,他卻始終沒有前來。
“呆子!”
阿離恨恨地罵了一句,開始向那間竹屋走去。
穿過了外圍的繁密的樹林,她踏入那片開闊的草地。
草地入腳柔軟,不知名的野花絢爛的開了一地,花瓣上的夜露在月色下晶瑩閃光。狂嘯的山風被樹林濾過,入此已化爲柔和的輕風,拂得四周暗香飄蕩,也將心中的煩憂一滌而盡。
走着走着,阿離卻停了下來,黛眉微微顰起。因爲她感覺到,在右側遠處的藏書閣中,隱隱透着一絲氣機。
沉吟了片刻,她改變了行進的方向…
…
藏書閣內,幾十排數丈高的書架整齊地排列着,仿如一堵堵巍峨屹立的古牆,書架上放滿了無數的功法祕術,足以讓修行者爲之瘋狂。而在藏書閣的天花板上,一枚碩大的夜光石鑲嵌其中,散發着溫和而不刺眼地光芒,將閣內照得頗爲亮堂。
那是一位身着白髮老者,身着一襲白色長袍,左胸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長劍標誌,正是武院老師的服飾。此時他眉頭緊皺,嘴裏還不停地抱怨着。
“媽呀,連個書梯也不置,累死老夫了…”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只要踏入極境後,修行者便可凝氣懸空,而梁仲舒早已入聖境,自然不需要使用書梯了。要怪就怪自己修爲不足。
“果然是修爲決定一切,修爲低點的話,連找本書都比別人辛苦…”老者繼續抱怨着。
查看完了身周的功法祕術,老者正準備向前挪去,瞳仁卻一陣收縮,身形連忙飛退而下,手也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落地後,老者定眼一看,發現面前已經多了一位身材傲人,容貌絕美的紅衣女子,此時她正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功法,纖手優雅地撥開書頁,秋水長眸微微閃動,似乎正沉浸在閱讀中,嫵媚中帶着幾分書卷氣息,讓人望之忘俗,正是剛纔上山的阿離。
老者心頭一陣急跳,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他也是色情中人,這等傾國傾城的絕色,還真的是生平首見!
但他很快就收攝了心神,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能在這個禁地出現,而且能欺近自己身旁不被發覺,對方的實力絕對深不可測。
一念及此,他立即放開按在劍柄上的手,恭敬地一揖道:“老朽武院老師羊公權,請問這位姑娘是…”
見老者主動招呼,阿離合上手中書冊,雙手在胸前一環,轉眸冷聲問道:“你覺得我是誰呢?”
她的那個撩人動作,幾乎讓胸前兩弧誘惑衝衣而出,看得羊公權再次嚥了一口口水。
但羊公權也是老江湖了,深知面前的美人絕不簡單,連忙收起了色心,仔細打量她一番後,諂媚道:“姑娘天姿國色,莫非是…梁劍聖的夫人?”
阿離面容微動,嘴角不由地勾出一弧笑意。
“這你也知道?”她偏了偏頭,白皙的臉龐浮起了淡淡紅暈。
她的反應自然沒能逃過羊公權的眼睛。他兩顆小眼珠一轉,笑道:“這當然,梁劍聖仍一代豪傑,也只有姑娘這種出塵脫俗的絕世美人,方成相配!”說到這裏,他恭敬地躬身長揖道:“有幸一睹梁夫人絕世芳容,老朽三生有幸!”
雖然明知對方是個馬屁精,但阿離心情依舊一陣暢快,立即就“入戲”了,笑道:“說吧,你來我家書閣幹什麼?”
“老朽最近正在研究真氣護體,所以希望可以借閱那本‘凝真化鐵術’,還請梁夫人成全!”
“凝真化鐵術?”阿離黛眉微微一顰:“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是一本冷僻偏門的祕術!” 羊公權無奈地掃了一眼周圍的書牆,又恭敬地一揖道:“不知梁夫人可知,閣中何處放置了那些偏僻的祕術!”
若是平時,以阿離的性格,斷不會如此好說話,但在今晚,對方左一聲“梁夫人”,右一聲“梁夫人”地叫,讓她心情變得極好。而且她自問博覽羣書,但卻從未聽過那‘凝真化鐵術’,於是也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