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嘿嘿一笑:“說對了,本少爺專管人間不平事。.實話告訴你們,本少爺盯你們大半天了,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們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搶劫行人,簡直無法無天,猖狂之至,碰到我算你們倒黴,今天本少爺就要爲民除害。”
不等四人作出反應,他已回頭衝中年人道:“閣下不必擔心,這四個傢伙就交給在下了,請帶着你的人和車放心地走吧。”
“這個……”
中年人有點猶豫。
“大家江湖兒女,不必拘禮,請吧。”
年輕人一付大大趔趔的神情。
中年人一抱拳,斷然道:“好,如此就多謝少俠了,在下可真的走了。蝸居就在南陽城外的五里坡,如有閒暇,請少俠隨時光臨,朱某人一定夾道歡迎,到時朱某人再行謝過。”
他抖了一下馬繮,又停住,對年輕人道:“少俠,請恕在下再多句嘴,如果能讓他們知難而退最好,請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
年輕人爽快地道:“這個自然,我看他們還罪不致死,請放心吧。”
若換了別人,聽到這話只怕要生氣。
我是爲你出頭解圍,你不擔心我的安危卻叫我不要傷了這些強盜的性命,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啊?
可年輕人並不這麼想,他認爲這是理所應當的。
他既然已經決定出手,這幾個強盜的性命自然就掌握在他的手裏了。
如果你擔心他的安危,他反而會認爲你瞧不起他看輕了他。
所以,他非常寬容而爽快地答應了中年人的請求。
而說完這句話,中年人竟真的帶着他的人走了。
中年人倒不是不講義氣,今天的事實在讓他爲難。
他和這秋風寨的寨主西門秋風乃是生死之交,讓他沒想到的是一路上險山惡水刀光劍影地都走了過來,到家門口了,居然在他結義兄弟的地頭上碰到這種事。
他和整個秋風寨的人都極爲熟悉,這四個傢伙之所以會把生意做到他的頭上,只因爲他們是新加入的,不認識他,他原想解釋清楚就沒事了,沒想到這四個傢伙油鹽不進,既聽不出山高水遠也看不出眉高眼低,說什麼都沒有用,鐵了心地就要把他搶個一毛不剩。
若真想打發他們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可既已知道他們是秋風寨的人,那就無論如何也不能動手了。
說是說不清,打又打不得,他正感到爲難呢,天上掉下這麼個解圍的救星。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但他之所以說走就走,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他也是一個武學的大行家,從那個大眼睛的年輕人自樹上飄落的身法上,他已看出,這年輕人的輕功已足可躋身當世一流高手之列。
但其武功似乎比輕功要差上一大截。
那四個傢伙的武功稀鬆平常,他的武功只怕比他們高明不到哪裏去。
而人數對比則是一比四,這樣一來,雙方實力應該相差不大,真的動起手來,誰勝誰敗還很難說。
就算真地分出勝負,也不會有什麼損傷。
還有比這更好的情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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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走。”
一見中年人帶着他的人和車要走,那兄弟四人立刻揮刀衝了上來。
“不能走的是你們。”
“嗆”地一聲龍吟,年輕人已拔劍出鞘,身形展動如風,長劍揮灑,劍光迷離,似晴空雪舞,怒濤拍岸,竟同時刺向四人。
好漂亮的一劍。
好凌厲的劍法。
如果年輕人運劍再快些,出劍再準些,力道再狠些,可能他就用不着再出第二劍了。
可惜,劍法是第一流的劍法,但在他手中使來,威力已剩不到原來的兩成。
可就是這剩下不到兩成威力的一劍也把那四個傢伙逼得手忙腳亂看得眼花繚亂。
一陣“叮叮噹噹”,總算把這一劍擋了過去,卻已經被逼退好大一步。
中年人和他的人和他的車就是趁這個時候穩穩當當地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等他們四個站穩身形回過神來,眼前就只剩下那個眼睛大大的長得蠻好看的年輕人了,正帶着讓人生恨的得意洋洋的神情看着他們呢。
四人一晃鋼刀,齊聲道:“先對付這小子。”
目標被迫轉移,現在他們的眼裏只有這年輕人了。
心裏也只想着對付這年輕人。
就象剛纔認誰了就要把中年人搶個精光一樣。
他們迅速分四個方位站好,把年輕人圍在中間。
一直最先說話的大哥刀指年輕人,生氣地道:“喂,對面的小子;”
第二個道:“既然有膽子管閒事就報上名來;”
第三個:“我等秋風寨的豪傑;”
第四個:“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嘿嘿”年輕人笑了,大概是覺得他們講話的方式很有趣。
“好,你們聽清楚,本少爺乃人稱驚濤狂俠、鐵膽神龍的東海俠少秦不還是也。”
“你就是驚濤狂俠?”
“你就是鐵膽神龍?”
“東海俠少就是你?”
“原來你就是秦不還?”
四人張大嘴巴一人一句,倒把年輕人弄楞了。
他瞪大原來就已經很大的大眼睛,頗爲驚訝地看着對面的四個人。
這四個人的語氣簡直就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而事實上什麼“東海俠少、驚濤狂俠、鐵膽神龍”全都是他信口胡說的,至於他自己的名字還沒怎麼向人報過,這四個傢伙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莫非他們真的聽說過他?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吹足了大氣報上名,卻被對方的反應給弄楞了。
呆了半天,他吞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客客氣氣地輕聲問道:“幾位聽過在下的名字。”
被人如此看重,他連說話的語氣也客氣起來。
四個傢伙看着他,面無表情,響亮而整齊地道:“沒聽過你的名字。”
年輕人差點給氣個倒仰。
有病啊?
沒聽過幹嘛那麼大的反應?
豈有此理。
自稱秦不還的年輕人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