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追風熱血 >第四十五章 無知者無畏
    雷恨淡淡的一句話,***的“案子”就算了結了。.biquge

    她一句話之後,***的生命和他的鮮血已經成爲不具有任何意義的歷史。

    她指向了宋五郎,那意思自然是該審宋五郎的“案子”了。

    一直低頭默不作聲的馬芳華往前走了一步,向雷恨施禮道:“回**,是弟子。”

    雷恨嗯了一聲,把一個栗子放在兩指之間玩弄着,陰沉着臉道:“他是怎麼回事?”

    馬芳華躬着身道:“此人叫宋五郎,是鎮西的一個農戶,平時雖然倔強固執,做人倒還算老實,而且很有孝心。他於兩個月前成親,可成親不足十天就開始打老婆,兩個月來竟打了七八次,且越打越兇,最近的一次竟打斷了一條胳膊,實在過分,所以弟子就把他帶來了。”

    冷冰清在一旁森然道:“好狠毒的心腸。”

    馬芳華這時已擡起頭來,眼睛有些發亮,似乎說話在沖淡了她心中的抑鬱,或者,主宰別人的命運開始讓她覺得滿足。

    她現在認爲她的敘述已經激起了同門的憤慨,便又輕輕地道:“更可恨的是,在打斷了媳婦的胳膊之後,他竟然把人家給休了。”

    ***的老婆聽到這裏,悽然地道:“天可憐見,我們女子被這些臭男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若沒有**和衆姐妹給做主,我們還有的活麼。”

    說完竟掉下了幾滴眼淚。

    就連雷恨聽完也瞪起小眼睛盯着宋五郎,厲聲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

    宋五郎回答得相當乾脆直接,面對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不平**”,他竟然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在他眼裏,看雷恨跟看他鄰居張老漢的老伴沒有什麼分別。

    看得秦不還直詫異,一個未涉江湖的莊稼漢,碰上這種場面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害怕,瞧他有時候呆頭呆腦的,不知道是膽大包天,還是天生遲鈍。

    雷恨也覺得很意外,不要說他一個平常的農家小子,多少刀光劍影里斯混血雨腥風中行走的江湖豪傑綠林好漢見了她都膽顫心驚唯唯諾諾,不敢拂逆半句,這毛頭上子難道真的有包天之膽?

    或者是無知者無畏,他不是江湖人,自然也就不知道眼前這個小老太婆是何等人物。

    雷恨驚奇於宋五郎的無懼,竟沒有發作,好奇地問了一句:“真的?聽起來你這老婆打得好象還很有道理?”

    “當然有,”宋五郎忽然提高了嗓門,象是有一肚子的火氣,“一個人娶老婆爲什麼?自然是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可除了這些還得操持家務,體貼丈夫,孝敬父母,尤其這孝敬父母,更是馬虎不得,不是麼?”

    “是是是,誰說不是呢。”

    別人沒說話,邱松揚卻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

    宋五郎兩眼發紅,一臉悲憤地道:“別人的老婆是,可俺的不是。俺那老婆模樣倒還俊俏,可娶到家後什麼也不做,既不下地幹活,也不管家務,反倒要俺那年過花甲的老孃來伺候她,還對老孃呼來喝去,甚至出言謾罵,你們說,這樣的老婆要得麼?”

    “要不得,當然要不得。”

    又是邱松揚。

    “這樣的老婆不該打麼?”

    “該打,打的好。”

    “開始俺並沒有打她,只是訓斥幾句,可有一天俺發現老孃頭上有傷,追問之下才知道是被那賤人打的,俺一氣之下,這才教訓了她一頓,可她非但不改,竟然更加怨恨老孃,趁俺下田,居然打斷了老孃的一支胳膊。這還了得?俺雖是個種地的莊稼漢,卻也知道‘百善孝爲先’,讓老孃受這個罪,俺還算是個人麼?所以俺一怒之下,暴的打了那賤人一頓――許是斷了條胳膊――然後就把她休回了家。俺寧可光棍這一輩子,也不能讓老孃受苦。你們說,俺做的不對麼?”

    “對,做的對,做的好。”

    邱松揚竟拍起掌來,雖然雙手無力,掌聲不響,可在這寂靜的大廳裏依然聽得異常清晰,清晰得刺耳。

    他邊拍手邊搖頭嘆道:“聞所未聞,真是奇事,世間竟有這等女子,真乃蛇蠍心腸,半點人性也無。若換作我,別說打斷胳膊,早就一刀殺了。唉,這天下間的女子喲!”

    他陰陽怪氣針針刺刺的,聽得雷恨臉上立刻罩上了一層青氣。

    馬芳華衝宋五郎喝道:“你胡說,我早已打探明白,是你那老孃苛待兒媳,你不要在這裏謊言狡辯。”

    宋五郎憤憤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狡辯什麼,俺也是七尺高的漢子,有什麼事不敢認,用得着跟你撒謊?”

    馬芳華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剛加入**軒不久,這是第一次參加斬情堂,她可不想辦的第一個“案子”就在**面前砸鍋。

    她不理宋五郎,轉向雷恨:“**,不管他怎麼狡辯,他對媳婦先打後休,這是事實,如此隨便,哪裏還拿女子當人看?她那媳婦過門沒兩個月就給休回了家,自覺沒臉見人,兩天前竟要懸樑自盡,幸虧爲弟子發現救下,否則九泉之下就又多了一個含冤屈死的姐妹。”

    邱松揚嘿嘿一笑:“你們想必也把他媳婦收入無花宮了,不知他有沒有萬貫家財呢?只怕是沒有,否則,也不會嫁給這個窮小子了。”

    冷冰清寒着臉道:“你是不是嫌死的慢了?”

    她話說的很兇,語氣卻不嚴厲。與其說她這翻話是警告邱松揚,不如說是爲了裝裝門面。

    讓這後來的小丫頭難堪,或者讓**爲了這小丫頭而難堪她心裏並不介意。

    馬芳華不理會邱松揚,又恢復了她的優柔鬱郁,小心地輕聲地向雷恨道:“請**定奪,這宋五郎該如何發落。”

    不待雷恨說話,宋五郎先惱了:“憑什麼發落俺?老婆是俺自己娶的,願打願休幹你們什麼事,縣太老爺都不來管,你們算什麼?”

    無知者無畏。這小子真膽大的可以。

    雷恨剛剛就在他面前擊殺了***,屍首現在距他也不過五尺之遙,地上的血跡還沒有乾涸,他就算再笨也應該明白,這些人都不是講道理的主兒,對這些人來說,殺一個人和拍死一隻蚊子未必就有什麼分別。

    可他就是不知道害怕。

    雷恨嘿嘿笑了兩聲。可那根本就不象是笑,倒象是一股讓人心寒的陰冷的風通過喉嚨再從牙縫裏冷嗖嗖地刮出來。

    她的話絕對不比她的笑更讓人聽着舒服。

    “我們算什麼?哼哼,你個倔種,膽子還真不小,**我就告訴你,我們是改天地換日月扭乾坤正世道的人,誰說你自家娶的媳婦想打就打想休就休,**我殺的就是你這樣的小子,念你一介山野村夫,不與計較,免得折損了我無花宮的刀劍,芳華,斷他一臂,以示懲戒,讓他長點記性,然後轟出去了事。”

    馬芳華應了一聲,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閃身掠至宋五郎身邊,寒光暴起,鮮血飛濺,宋五郎的胳膊隨之飛起,,跌落在***的頭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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