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口,封九立刻大聲道:“東西不急於見,還是先商量好處置辦法,商量以後,大家一致遵守,那時再把東西拿出來不遲。”
他似生怕邱松楊的話產生影響。
如果真的現在把心鑑拿出來放在衆人面前,誰也不敢保證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坐在旁邊的聶雙飛向他湊了湊,頗有深意地笑着道:“先拿出點辦法來也對,聽你這口氣,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呵呵,呵呵,沒有主意,主意還得大家商量,不過,在下倒有點想法。”封九的臉上帶着他標準的一團和氣的笑容。
“哦,封施主既有想法,那就說出來聽聽吧。”
空月終於說話了。
封九也不推辭,道:“在下覺得,不管最後的辦法是什麼,我們都得承認心鑑是華山派的,所以,不管今天華山的兄弟來還是不來,保管方案絕不能把華山派排除在外。”
他這翻話說完,把好多人聽糊塗了。
封九是反對物歸原主的,華山派至今沒有來人,這是個把華山派排除在外的很好的機會,可他不想心鑑歸還華山,現在又不想把華山派排除在外,這位封大管家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封九話音一落,金山立刻道:“九爺所言極是,貧道也並不反對華山拿回心鑑,只不過是擔心再度流失,會造成江湖動盪,所以,應該想個萬全之策。”
“不知道長有什麼萬全之策。”楊正青目光炯炯,緊盯着金山。
金山佯做不見,似輕描淡寫地道:“爲保心鑑不失,貧道建議,心鑑取回以後由六大門派共同監管保護,以六大派的實力,應該可保心鑑不會再有什麼閃失。”
“好,好主意,沒有比這再穩妥的了。”
封九立刻拍手,非常及時表達出自己的意見。
配合之緊密,簡直就象兩個人事前商量好了一樣。
這個時候,雷宇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很多人都對這一意見大感意外,但他們馬上就意識到,金山儘管故做輕鬆,似不經意間提出這一意見,實則是早已深思熟慮。而封九與之配合的如此默契,只怕二人早有預謀。
原來他們是想把心鑑由六大門派共同來保管。
大廳裏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一方案顯然是個意外。
半晌,一直沒有作聲的遊二先生叭噠了兩口菸袋,不緊不慢地道:“不知這六大門派都是哪六派?”
少林、武當、峨嵋、崆峒、華山、崑崙,這是長久以來公認的武林六大門派,當年崑崙派歷經劫難衰落之後,至今未能重振,傳統意義上的六大門派已經不復存在,雖然這個方案不見得會有多少人同意,但大家還是想知道,金山口中的六大門派到底何指。
金山道:“貧道所言六大門派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六大派,而是以今天到場的爲主,崑崙派凋零日久,峨嵋派今天沒有派人來,所以他們不在考慮範圍之內。華山派雖然也沒有來人,但他們不能被排除在外,心鑑本屬華山,我們的目的是爲了保護心鑑,而非據爲已有,所以,無論華山今天來不來人,華山都得算在內。”
“你最好還是直說,到底都是哪六派。”
遊二先生有點不耐煩了。
對於遊二先生的語氣,一向高傲的金山居然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直接答道:“貧道所言的六大門派應是少林、武當、華山、崆峒,還有霹靂堂和丐幫。”
坐在他身邊的,當然大都是他所說的六大門派中的人。
丐幫兩位長老看來對這一提議頗感意外,兩個人對望一眼,都沒說話,似乎是需要點時間理解消化一下。
雷宇似笑非笑,側着頭和身邊的黑衣頭陀小聲在說着什麼,看來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少林空月在聽完金山道長的話,眉頭微皺,臉上慣有的笑容冷了一冷,低眉垂目,一語不發。
獨有封九,再次非常迅速及時地給與了配合。
金山話音剛落,他立刻鼓起掌來:“好主意,金山道兄這一建議可謂考慮周全,這樣的話心鑑必定萬無一失,又可免去很多爭端,實在是萬全之良策,大師,你說是吧?”
最後一句是衝着空月說的。
空月又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建議聽起來倒也有理,但貧僧不明白的是, ‘追風心鑑’只是一本書,若由六大門派共管,該如何個管法兒呢?這個貧僧想不出。”
坐在窗臺上半天沒作聲的邱松楊忽然“嘿嘿”一笑:“這個還不好辦嘛,把書抄寫成六份,每派保護一份,不就解決了,萬一哪一派的丟了,其他門派還有,再抄一份就行了,又安全又省事兒,而且,沒事兒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看看,參詳參詳,這真是個不能再好的主意了。”
他的話剛說完,不少人笑起來,而南海派的浮雲子乾脆鼓起掌來:“好主意,楊兄這一建議可謂考慮周全,這樣的話心鑑必定萬無一失,又可免去很多爭端,又爲各大派提供了學習進步的機會,實在是萬全之良策啊。”
他這話說完,連雷宇都忍不住“撲”地一聲笑了出來。
很多人也都笑了起來。
他除了把“金山道兄”換成“楊兄”,後面又加了一句“學習進步的機會”,其他的話和剛纔封九說的一模一樣,連口氣都不差。
他這分明是存心搗亂。
別人雖笑,邱松楊卻皺着眉頭,滿臉不悅地道:“道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在下姓邱,名松楊,邱松楊,若要稱呼,應是‘邱兄’而非‘楊兄’,你剛纔這可是說錯了。”
浮雲子一臉驚訝:“錯了麼?真的錯了?”立刻站了起來,向邱松楊拱手一禮:“罪過罪過,不過……”他撓了撓太陽穴的鬢角,皺眉道:“這也不能全怪貧道,你也是有責任的。”
“我也有責任?”邱松楊指着自己的鼻子,差點叫起來:“難不成我姓錯了,不應當姓邱,而該姓楊?”
“非也非也。”浮雲子一本正經地道,“你的責任是昨晚不曾與我相見商量,如果我們提前見上一見商量好了,貧道又豈會不知你姓邱而非姓楊,又豈會不呼‘邱兄’而呼‘楊兄’?”
邱松楊哈哈笑道:“想不到出家人也能講出這種道理,哈哈,就衝你能講得出,這個責任我認了。你這老道有意思,有意思,一會兒出去我請你喝幾碗。哈哈哈。”
浮雲子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大搖其頭。
邱松楊一楞:“怎麼?你不會是不喝酒吧?我看不象啊?”
“不喝,幾碗酒怎麼喝?要喝最少也要幾十碗。”
“哈哈”邱松楊縱聲長笑:“好好好,幾十碗就幾十碗,幾百碗也沒問題,這個酒我跟你喝定了。”
兩個人縱聲談笑,直將這整個大廳裏大大小小的一干江湖人物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