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王城的街市上一輛接着一輛的馬車和衆多揹着行囊的行人向貢院而去。
貢院前已是人頭攢動人滿爲患,因爲今年是從全國招聚而來的學子,人格外的多。
肅穆威嚴的軍士們守衛在神聖的貢院前,時而喝斥上前對貢院虔誠跪的學子們不得靠近。
人羣中可看到乘着高頭俊王,或是乘於華麗馬車的士族子弟學子們被前呼後擁衆星捧月着而來。
此時也是士族們顯示豐厚家資之時,學子能進入貢院考試也是光宗耀祖之事,他們格外看中都會以最隆重的排場送子弟們而來,除顯示自己的實力也爲子弟們打氣。
相比於官宦家的子弟卻是顯得低調很多,只是從每人冰冷的眸子中看得出他們自恃高人一等的清高與傲慢。
蕭無極從馬車跳下來轉身扶着晏玲瓏下來,晏玲瓏扮成了男子,蕭無極貼上了鬍鬚。
菱兒正要把行包交於二人時,便聽着聲聲呼喚:“師傅,師傅,九哥,九哥……”
不遠處,譽王穿着粗布長袍與兩個小廝向他們擺着手使勁擠過來,譽王氣喘吁吁雙手拖舉起一個食盒子,笑說:“師傅,九哥,我母親聽說你們來科考特意讓人做了節節高生,我一直抱在懷裏暖着呢,快,你們趁熱喫吧。”
蕭無極接過譽王手中的食盒子遞給晏玲瓏說:“你先喫。”然後他看向笑彎了眉眼的譽王,伸手替他擦着額頭上的汗,說:“她老人家身體可好些了?”
譽王笑着連連點頭,說:“好了,好了,前天聞先生來看過喫過藥就好多了,昨天就可下牀了。”
“嗯,真好喫,給你喫一個。”晏玲瓏邊喫着,夾了塊筍餵給蕭無極。
蕭無極承着晏玲瓏的餵食,笑說:“嗯,這筍又嫩又鮮真好喫。”
“母親說若她沒病應該親自給你們做的,她很會做菜的,還說以後若機會就請您二位到府上,她親自下廚爲你們做一桌子好喫的。”譽王看兩人喫得香很是開心。
晏玲瓏喫得差不多了,用絲帕擦了擦嘴,笑說:“替我們謝謝她老人家,前天本是想帶你去散心的,結果你擔心母親的事也沒玩成,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帶你出去玩。”
“師傅,我又不是小孩子您和九哥不必擔心我,前些日子我情緒低落是因爲母親的病情,現在母親的病好了我也沒什麼煩憂了,今年我送師傅九哥進貢院,等下次便由你們送我吧。”譽王笑說。
“好,小十八有志氣,這幾年便發奮讀書,等下次送你進貢院時,你可是要拿個狀元給我哦。”蕭無極笑說。
“我,我竭盡全力吧。不過,我相信九哥和師傅必會金榜題名的。”譽王笑說。
“何止是金榜題名,那狀元郞必是我的了。”蕭無極胸有成竹的拍着胸脯說。
“切,你是狀元,我纔不會輸給你。”晏玲瓏不服氣的昂着小臉說。
“那就祝師傅與九哥雙雙得冠。”譽王笑着向兩人深深一躬。
“哦,你這說法不錯,沒準我們真就是雙雙得冠呢。”蕭無極笑說,他向四周張望着說:“不知歐陽旭他們幾個人來了沒有?這人太多看不見。”
“閒雜人等退後,學子們進貢院。”站於貢院高階上的軍士大聲高喝着。
“哦,貢院開門了,我們要進去了。”晏玲瓏說着從菱兒與連翹的手中接過行包,一個給了蕭無極,向譽王拍了拍手兩人順着人流向貢院而去。
菱兒與連翹雙手合十小聲祈求着:“求菩薩保佑,一定讓小姐高中。”
譽王看了看虔誠禱告的兩人,他也有樣學樣,說:“求菩薩保佑,讓我九哥哥一定高中狀元。”他說完又笑對菱兒與連翹說:“其實這兩人就是一時起的玩趣,又不真指着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入士爲官,我們在這裏瞎操什麼心啊。”
“也是啊。”菱兒恍然說。
“即便兩人是遊戲一聲,我也要兩位祈禱有個好結果,不然被人知道落了榜也不是光彩之事啊。”連翹說。
“哦,還是連翹說的對,我們再多拜拜吧。”菱兒說着又誠心的拜着。
譽王撇了撇嘴,笑說:“那你們在這裏拜吧。”他回頭看向馬車窗口探出的小腦袋,說:“寶爺,今日去我府上坐坐吧。”
“你那有好玩的嗎?”鬼娃眨巴着大眼睛問。
譽王嘆息一聲,說:“如今我哪裏還有玩心啊,昨天我看書學習之時有一事不明,想求教寶爺的。”
“你明明是小師姑的徒弟,教授你課業的事卻都是我,我看明兒你就改做我徒弟算了。”鬼娃嘀咕着跳下了馬車。
“師傅日理萬機很忙的,你是我的小師兄,你不教我誰教我啊,走吧,你做一桌子美食給你喫。”譽王向鬼娃躬身一禮便牽起鬼娃的手向自己的馬車而去。
蕭無極與晏玲瓏以自己的假腰牌順利的進入了考場,貢院比外面看着還要大還要壯觀,院中供學子考試的都是很小的格子間足夠一人居住,學子們要在這裏度過九天,以四書五經,策部、詩賦三場試,每場要考三天。
學子們排成兩列由貢院的學士們點叫分配着房間,進房間之前學子的行包要經過很嚴密的檢查,不可帶入任何有字跡的東西,一經發現不由分說便趕出貢院去。
蕭無極看着晏玲瓏先進了房間,她回眸向他嫣然一笑,他也回以莞爾。
他接受過檢查收起自己的行李之時,無意間看到了李昶,他放下行李走向李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好好考,別讓我失望。”
李昶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聰明的他一下聯想到廖思遠說的貴人,他剛要說話就見蕭無極被貢院中維持秩序的軍士抓住,厲聲喝斥:“不可擾亂貢院,不想考便出去。”
“考,我考。”蕭無極衝李昶粲然一笑轉身走向他的房間。
一轉眼,九天枯燥冷寂的日子終於過去,蕭無極交了卷子背起自己的行包信心滿滿的走出了貢院大門,一出來便看到另一處旁門走出一人,他看過去就見晏玲瓏擡手在額前搭着涼棚笑看着他。
二人悠然走在一起,晏玲瓏笑說:“我剛交完卷學士同我說,我是第一個交卷的,我還想即便我們雙雙得冠,你也輸給我,沒想與你同時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