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追星紀事 >第二七四章 自當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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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開了門,就看到廊下坐了一個人,一身寒霜滿面涼,聽到開門的聲音脊背慢慢的挺得筆直,又放鬆了下來,他聽到她說:“你說的對,是我什麼都不關心、不在意,才什麼都不知道,怨不得你們。”

    她脣色微紫,眼神渙散,郭嘉端詳了半晌,皺緊了眉心:“你是打着這個法子,讓我不計較之前嗎”喬陽不語,卻是明顯的沒聽進去,郭嘉臉上明明滅滅,最後伸手握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喬陽乖巧的起立,剛邁出一步就栽了下去,郭奉孝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慢慢的向另一個院子走去:“你呀,分明是壓準了。”

    喬陽眼前一片暗色,她睜着眼睛卻覺得什麼都看不見:“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能抽身,爲什麼會這樣”郭嘉目視前方:“自己想。”

    因爲他不敢賭,也不能賭,殺一個白衣賢士太簡單,簡單的連罵名都不會留,名聲過剩留不得、身家過厚留不得、身懷異能也留不得,留不得、留不得,皆留不得,世道如此,怨不得人。

    他把人送了回去,拆了被子把人裹得嚴嚴實實:“我分明,都教過你的。”怎麼就都忘了乾淨,最後還起了那般損人不利己的心思,偏那是他捨不得打、捨不得罵,雖有私心,如今也是覺得,倒不如一開始便拘在潁川來的直接。

    荀彧裝好了行禮,帶齊了物件,攜夫人來作別,就看到郭奉孝悠悠哉的從芳芷屋子裏出來,溫聲安穩了陸議幾句,打發其出門上學後,才背手來到面色已帶了些不悅的荀文若面前,唐氏見狀便道:“妾去看看阿陽。”

    郭嘉淺淺一禮:“麻煩嫂子了。”二人目視唐氏進入,關緊了門。荀彧面色又沉了些:“阿陽這些日子似乎是有些躲着彧,看來是不想要兗州去了,既如此,奉孝便多費些心思,且記得弱冠之約。”

    “及笄。”郭嘉的聲音也沉了一些:“應是及笄之約。”看荀彧又要說些什麼:“嘉知道文若向來疼寵阿陽,可如今她亦不是孩童,更是自有主意,文若既不悔助我一臂之力,如今,便無需過於在意,難不成,文若悔之”

    他自然不悔,那般情形之下,便是曹公也起了惜才之心,只能兩害相較取其輕:“非也,只願奉孝可早日打算,莫有脅迫之心。”荀彧雙目清明,未有絲毫雜質,恰如當年學舍之中辯論古今、風華正茂、揮斥方遒。於阿陽身上,亦初心不改,盡是關懷。

    “嘉自不會讓阿陽有絲毫疑惑,受半絲委屈,兄長且放心。”郭嘉也回視了過去,毫不退讓。到最後,還是荀彧退卻了:“夫人也這般說法。”

    唐氏坐在牀邊,看着喬陽的樣子忍不住的心疼:“好孩子,怎麼了”喬陽眼珠慢慢的轉了過去:“嫂子,所有人都是爲了我好,我知道的,所以我不能怨,我覺得很委屈,覺得所有人都薄情。如今看來,最薄情的卻是我啊,原來好多東西,明明一問便能問出來,我卻一句話都沒問,一句都沒問。”

    她眼眶通紅,卻一滴眼淚也沒有,眼睛痠疼的厲害,唐氏握了她的手:“不怪你,你我女子,本就是以父、以夫爲天,心心念唸的都是那麼幾個,哪裏能真的面面俱到,好孩子,你還太小,也太過光明,日後便好了。”

    喬陽閉上了眼睛,她這一夜,想清楚了不少,郭嘉也好、荀彧也好、陳言也好、蔡瑤也好,便是周瑜,去掉無數的外部因素、千萬的有的沒的原因,都是爲了保住她的命。恐怕她知未來、懂卜算的名聲早早就傳了出去,沒準還能沾染了鬼神,他們都擔心,都害怕,都急切的想要給她找個有背景的依靠,比如呂侯,而呂奉先必然也是願意的。

    而公瑾必是想盡了辦法,最後還是違了心,丟了人。

    如孫策容不下於吉,曹操想弄死左慈,沒有能力的護不住,太有能力的信不過,郭嘉如今隱居都想帶走了她,爲的是過幾年這些奇奇怪怪的傳聞能下去,得個安康。想清楚還不如不想清楚,郭奉孝是真的沒坑她,周公瑾也是真的不負她。

    她被唐氏扶着來到門旁,抖得宛若風中寒葉:“志才、志才怎麼樣了”荀彧從袖子中摸出一封信遞了過去:“志才甚好,也想阿陽也好。”

    荀彧帶着唐氏走了,回到兗州,回到曹公麾下,替他打算萬千。蔡琰如今成了他家婦,拖家帶口的一大幫人都要她費心,便連蔡瑤也被佔住了,陳言一直都在涼州未歸,張遼也趕了過去,高順帶人盯着袁紹,坑了那麼一大批糧草,不能指望真的還能平心靜氣。成親送禮的時候都是笑臉相迎,可該有的防範卻絲毫不能丟。就連陸議也日日都宿在書齋,端是清淨。

    喬陽猛然間便閒了下來,閒的每天就看着郭嘉收拾東西,書冊不拿、用具不拿、詩畫不拿,最後就只有個小小的包裹和一個精細的箱子,郭奉孝手裏握着一根白玉簪,透過窗子去看站在院子中的人,她依舊攢着一個烏木簪,端莊素雅,他勾了勾嘴角,將那簪子又收到了匣子中,放入箱底。

    離去之時,喬陽滿心都在陸議身上,那孩子剛來便又是分離:“要不,議兒還是隨我去吧。”陸議不住的安撫:“老師,如今先生家裏也是有不少事,議也不好再去添亂,等過些時候,安穩了下來,老師再來接議,不是兩全其美。”喬陽握了少年的手,眉心擰的緊緊的,最後終於還是放了手:“議兒長大了。”郭嘉這才鬆了口氣,之前總是說只關注一人,如今卻恨不得個個都綁在身上,有些矯枉過正了。

    她上了馬車,衆人不捨,卻都不曾開口挽留,喬陽掀了簾子,看着呂布:“奉先當真不留上一留”呂布正是得意時,笑的意氣風發:“布自有主張。”

    喬芳芷看了他一會兒,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點了點頭,對着郭嘉道:“走吧。”

    再一見,不知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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