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12月份，天氣越來越冷。在室外，嘴巴一張開，一團氣兒就會跑出來。
“看什麼？”
“柏琰，原來你的嘴巴里也會冒氣兒啊？”
爲什麼在他聽來就像:原來你也會喫飯啊？
然後，她的頭上就被蓐了一把，不是溫柔的撫摸，而是蓐羊毛的蓐。
30秒後，俞辭淡定還擊，硬硬的茬兒，掃過掌心，還挺好玩，她又摸了一把。
柏琰停下定定地看着她，俞辭半點不帶怕的，誰先眨眼誰先輸！
半晌，柏琰開口:“你不知道男人的頭摸不得嗎？”
“你現在不還不算男人的吧？男孩兒？”
……
柏琰不想跟俞辭談論男孩男人的問題。
她這是把天聊死了吧？
“等你成男人的時候，我就不摸了。”
“還想摸第二次啊？”
“不，第二次剛剛已經摸了。”
柏琰:……
就過不去這個梗了，是吧？
到時由得了你嗎？天真。
班會課上，段王爺主要強調兩件事。
文理分科和學業水平測試。
學業水平測試，連老師都不太重視，如果連這個都過不了，那也不用混了。
學業水平測試分abc等，1班不會有不及格的，大家只是力爭得a而已，讓畢業證好看一些。
文理分科則是讓同學們開始考慮，12月底要上報年級組。
這段時間，段王爺已經利用晚自習時間，邀請同學去談話了。
不出意外，除非特別偏科的，大家都有意選理科。
而，俞辭，她是真的糾結啊。
給俞爸打電話，希望他們能給她點建設性意見。
然而打了和沒打差不多，讓她自主選擇，給予她選擇的權利。
她並不想要這種權利。
“你選文還是理？”柏琰戴着手套把烤翅上的肉撕下來放到她碗裏。
“我不知道啊。”她現在就像一隻迷茫的小羊羔。
“選理吧。”
“爲什麼呀？”
想好了很多選理的優勢，可話到嘴邊，就只剩下了這個最真實的理由。
“因爲，我想和你一個班。”
嘴裏的雞肉忘了嚼，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睛，咕噥:
“那你爲什麼不和我讀文？”
“好。”
好？
“好什麼好？你是未來的理科狀元，你知道嗎？”俞辭的聲音一下子拔高，要是因爲她，柏琰選了文科，那麼段王爺能把她就像這雞翅，活生生撕了！
看着俞辭炸毛的樣子很可愛，柏琰繼續:“可我想跟你一個班。”
“那都在一棟樓啊，說不定還隔壁呢。”
繼續戳，小烏龜！
“那不一樣。”
她沒有在追問怎麼不一樣。
事實上，如果選文科，腦海裏確實閃過柏琰的臉，分班，他們也許就此淡下去，成爲點頭之交也說不定。
而後纔是想到吳落蕊和曾益其。
捂臉。
好像，從認真思考的時候起，或者說更早的從她花更多時間在理科上起，她的心就有偏頗了。
猶豫，也只是因爲她害怕未知的結果，選文科能給她所謂的安全感？
可能她骨子裏也存在某種冒險因子？
那麼拼一把，又何妨？
“我選理。”
話音落，笑意從柏琰那雙桃花眼底慢慢地沁出來。
“你怎麼一點都意外呀？”
俞辭得寸進尺。
“不，俞辭，我很驚喜。”
是的，喜，視線落在她的小梨渦上，喜得他都想……
一本正經的，看着她的眼睛，叫她的名字，讓俞辭有種他說什麼她都聽的衝動。
別開眼，柏小琰，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撩了？
嘬一口雞翅上的醬汁，再肉連着雞皮咬下去，濃郁的香味充斥在口腔裏。
喝一大口可樂，雖然柏琰不許她加冰，但是還是，好爽啊！
晚上下自習的時候，柏琰帶着她把車停在蛋糕店門口，取出蛋糕遞給她，又帶着她往回走。
俞辭是懵的，直到他隨她上樓，進到她家。
小蛋糕只有巴掌大，上面鋪滿了水果，鳳梨，黃桃，草莓，都是她喜歡喫的。
看着正彎腰插蠟燭的柏琰，正好可以看見他頭頂的發旋，位於居中位置。
一個1，一個6，她還不到用18的年紀，真好。
頭上被柏琰戴上了生日帽，還是公主皇冠的那種。
清越的聲音認真地唱起生日快樂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微微的燭光裏，望進少年的眼睛，那裏有一個小小的俞辭，她的喉嚨有些哽……
雙十合十，閉上眼睛，她沒有看到少年此刻落在她臉上的眼神，是怎樣的一種溫柔。
然後那個小蛋糕，五分之四被她喫完了。
喫完蛋糕，柏琰摸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遞給她。
此情此景，有點不敢接過怎麼辦？
柏琰好笑地看着她眼神遊移，也反應過來她在想什麼？
他，會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像只小烏龜，一有不對就縮進去。
聽到一聲輕笑，可以捂臉嗎？
“不接嗎？”
“誰讓你這個盒子太……”
“那我先拿回去換個盒子？”
回答他的是俞辭飛快的接過，送出去的禮物怎麼可以收回呢？
乾脆打開盒子，是一個銀色的吊墜。墜子是一棵迷你小樹，只有指甲大小，精緻可愛。
直男的眼光那麼好嗎？
直到翻過來，小樹的另一面刻着三個字母:wfy。
不知道爲什麼，俞辭第一時間get到這三個字母的意思:
waiting for you
一顆樹，等你。
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坐着雲霄飛車，竄到喉嚨。
再看柏琰看天，看地，看蛋糕盒子，就是不看她。
她的心又驟得回落了，沁到可樂裏，咕嚕咕嚕冒出一串泡泡……
又被放到梅子汁裏，酸的，甜的，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也有感覺的，不是嗎？
“不看我？”
聽到俞辭軟軟的聲音，柏琰就像士兵聽到指令，她頰邊兩個小梨渦裏好像盛滿了酒。
這次，他無師自通地接過墜子，撩開頭髮給她戴上。幾次釦子打滑，不過好在穩穩地戴上了。
那樣清冷孤傲的一張臉，第一次出現傻氣的笑，這是下凡了？
“一招招兒的，嗯？”
柏琰看俞辭齜牙，無奈，“這個還真是無師自通。”
正是因爲她，他會親自畫好小樹，反覆修改，最終定製，拿到成品。
男的，確定有無師自通地技能？
但，這個也可以通嗎？
像打通任督二脈那樣？
其實她爸爸今天早上留給她打了一千塊錢，當做生日紅包。
也收到林笙的祝福。
但，最特別的，俞辭的16歲生日，收到一棵小樹。
那顆種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長成一棵小樹。
睡前，俞辭給俞爸打了電話，說選理科。
那頭俞爸雖然說讓她自己做決定，但還是高興，大概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