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那麼一切都好說。自己昔日的故人能夠得到這樣的饋贈，她也只會爲他感到高興而已。但是如果是後者，那麼恐怕就要抱歉了。
作爲守護神祕世界秩序的至尊法師，古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允許自己門下出現那種爲了返老還童，永葆青春而動用邪惡黑巫術的存在。這是打破法師原則和底線的事情，是絕對不可姑息的錯誤。哪怕是王，她曾經最信任的學徒犯下了這種錯誤，她也不會輕易地饒恕他。
當然，這只是最糟糕的情況而已。她並不認爲王會爲了苟活而做出這樣的選擇。還是那句話，她對王有信心。只是出於原則需求，她必須要弄明白這一點纔行。
古一心裏是怎麼想的，王並不知道。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弄明白過古一的想法。至尊法師對於他們來說，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揣測的存在。他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而不去問爲什麼，所以在聽到古一的問題後，他不假思索地就說道。
“你是在問我爲什麼變得年輕了嗎，閣下？”
“當然。你現在的變化有些超乎了我的預料，所以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爲學會了某種能夠改變壽命的法術嗎？”
“法術？不不不。你知道我的，我可沒有研究這方面法術的天分。那些植物和生理學方面的知識，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深奧了。有那個功夫去研究它們，我倒不如想想該怎麼才能進一步地加強法術在近戰中的作用。所以這個問題該怎麼說呢？這應該算是科技的功勞吧。”
“科技的功勞？”聽到這個回答，古一立刻就皺了皺眉，露出了詫異和不相信的神色來。
這不是她有多貶低科技的意思。事實上她非常看重科技的力量。
自打特斯拉搞出了交流電，愛因斯坦玩出了相對論，人類開始有能力滿世界種蘑菇之後，她就堅定地相信，科技力量絕對是人類未來的發現方向所在。因爲它所能帶給全人類的利益將超過以往的所有力量所能造福於人類的總和。在過往的幾千年裏，從來沒有哪一種力量能像是科技這樣，惠及到全人類的身上。
既不失親民，門檻低到能讓所有智商正常的人類參與進去。又不缺乏頂尖水平的毀滅性力量，來作爲守護人類的終極手段。不論從哪個方面看，科技都能稱得上是完美的。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在科研方面實在是沒有什麼天賦，就連她自己都會有改換門庭的打算。
她雖然沒有什麼科研的天賦，但是因爲對科技的重視而養出的眼光卻是一點也不差的。這一點從她到現在還握着一部分微軟和史塔克的原始股份就能看得出來。而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眼光卓絕，她才越發地清楚，科技想要發展到這種能夠讓人恢復青春的水平，到底有多麼大的難度。
三十年？在生命科學完成一次巨大飛躍之前，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返老還童，永葆青春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生命科學的一個巨大難題。因爲一旦完成了這個命題，那麼也就意味着，以科技的能力打開永生的大門也就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了。而永生，那和讓人進化成神有什麼區別嗎？
科技就算是再強大，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十年裏就能做到這麼了不起的程度。按照她當初的推斷，人類的科技最少要發展兩三百年，才能摸到這方面的門檻。而如今，王居然對她說，人類的科技已經能夠做到這一點了，這讓她怎麼可能不喫驚，怎麼可能不詫異？
古一把自己的喫驚和詫異擺在了臉上，而看着她臉上的神色，王的心裏其實也是明白和理解的。就和古一一樣，在瞭解到人類科技已經達到這樣一個誇張的水平之後，他心裏的第一個反應也是不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些老朋友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證，並且還特地的拿自己來當做實例的話，他都可能會把這當成是哪個保健公司爲了出售商品而搞出來的推銷手段。
當然，在親身感受了一下那個名爲納米衛士二代特別定製版的保健品的作用之後，王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他能從一個垂垂老朽的老翁變成今天這樣一個精壯的漢子，這件跨時代的科技產品着實是功不可沒的。雖然每週都要付出兩千歐元的代價稍微昂貴了一點。但是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絕對算是物有所值。
“閣下。也許你不太明白，但是在你消失了的這三十年裏，整個地球上的變化已經是遠遠地超出了你的想象了。任何方面，你都可能無法再用以前的老眼光去看待。尤其是在科學技術上，更是如此。”
“就拿我用的這個納米衛士二代來說吧。作爲大財團合力研發和推廣出來的產品。這項保健用品能夠讓所有人類擺脫疾病和健康的困擾，甚至說像是我這樣的老頭，都能依靠這種科技保健品來重新感受一下年輕的感覺。這在過去可都是沒法想象的事情，不是嗎？”
王的侃侃而談引發了古一的興趣。她發現這個世界上的變化恐怕遠遠不如她表面上觀察到的那些。這讓她心裏生出了濃厚的興趣和疑問。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她乾脆就做了下來。先是如同主人一樣沏了杯茶。然後就饒有興趣地對着王說道。
“說說看吧，我們的時間還多。就從你們的身上開始，我現在對這三十年來發生的一切，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當然，閣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王也是坐了下來。然後帶着一臉回憶的神色，一點一點地對這古一陳述了起來。
“從我們身上開始的話，那麼還是要從一開始的時候說起。那個時候，卡瑪泰姬的毀滅讓我們所有人都惶惶不安。躲在香港這個地方，我們只敢裝作是普通人，一點點法術都不敢表現出來。想必閣下你也清楚，有那麼多張嘴要喂，是多麼巨大的壓力。也就是沒幾年的時間，我們的積蓄都已經是花的差不多了。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只能想辦法冒點險，用我們的本事在這個地界上混口飯喫。”
“也算是僥倖的。香港聖殿裏有不少風水學方面的藏書。利用這些藏書，再稍微露出一兩手能夠收伏鬼怪的能力，我也就是被這片地界裏的那些個大商人奉成了上賓，還送了一個王大師的名號。”
“香港人迷信，崇敬風水之說。再加上一些大商人早年都是黑道出身，手上不乾淨，難免地會有一些怨魂纏身。所以我這裏來錢也算是容易。而有了錢之後，很多事情就好說了。一邊資助着當年的那些學徒們，讓他們過自己的生活。一邊把錢投入到股市和房地產裏，讓錢生錢，好支撐起這座聖殿的開銷。雖然中間有些小的波折，但是總體來說，我們的日子過得還算是圓滿。不過，唯一讓我意外的是，您居然會回來。我還以爲，我在有生之年裏是再也見不到您了呢！”
“我也挺意外的。畢竟當年爲了避開那個大敵，我可是逃到了虛空的深處。連所有的退路都給斬斷了。”感慨了一聲，古一就喝了口熱茶，然後岔開了話題來。“好了，不說這個。還是說說你們。既然這三十年來你們過得還算是完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其他人呢？紐約和倫敦聖殿方面，他們過得怎麼樣呢？”
“抱歉，閣下。我恐怕給不了你什麼好消息。”
聽到這個問題，王的臉上先是露出了苦色，然後就嘆着氣，這樣對着古一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出了什麼事情，是被我的那個老對頭找上了門嗎？”
畢竟是自己親手教授出來的學徒，有着相當感情的存在。所以一聽他們出了事情，哪怕是古一的心性，也是免不了地焦躁了起來。
當然，焦躁並不足以讓她失去理智。她很清楚，想要對付那麼一大羣法師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除非是那些強者出手。可是，在那些強者中又有誰會對她的那些學徒們有敵意呢？她左思右想，也只想到赤松子這一個可能。而面對她的這個猜測，王卻是搖了搖頭。然後感慨地對着她說道。
“時代不一樣了，閣下。法師再也不能像是以前那樣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了。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這是屬於超級英雄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