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_d();看上去有點蠢,不是什麼專業的綁架者。.biquge

    這是殷憐的第一判斷。

    除此之外,殷憐也從司機老王和一羣小混混的對話之中分析出了具體的經過。

    只聽司機說道:“人也帶到了,我可不可以帶峯峯和他媽走了?我保證什麼都不會說的。”

    黃毛也似乎根本不想要他來分贓,說道:“二叔,看你那點出息。行了行了,你可以帶人走了,你說出去也沒關係,人可是你帶過來的,你可是同犯啊。老子拿到錢就跑路了,你說了也沒用。”

    殷憐:“……”你要跑得掉纔行。

    她的小腦袋此時已經推斷出了大致的事情經過。黃毛和司機似乎是熟人,看稱呼,很可能還有些什麼親戚關係。但是黃毛這傢伙卻沒有什麼兔子不喫窩邊草的原則,可能是從哪裏聽說了殷淮有錢,竟然挾持了司機的親人——很可能是妻兒來威脅司機綁架他們。

    這還真夠複雜的。

    也不知道上輩子有沒有這一茬。

    可憐,殷憐想,錢他是拿不到了的。殷淮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有錢商人。小黃毛最多就是過個手癮,打兩下殷長生出氣——殷淮的兒子平時可不是會隨便讓人打的,十幾年之後的殷長生要是有人敢打那更是後果嚴重。她想小黃毛這可算是賺到了。

    ……可惜小黃毛也許並不想要賺到這種東西。

    但是殷長生和殷長寧的作爲還是有點出乎了她的意料。她還想看看他們是不是能真的跑掉呢,結果自己衝回來幹嘛?這時候不是跑掉一個算一個嗎?

    雖然她知道他們也未必跑得掉,可是被人給抓回來和因爲她而莫名其妙地跑回來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太扯了,別說她之前一直故意欺負刻薄殷長生了,就算是殷長寧,這輩子因爲用不着他,殷憐對他的態度也頗爲敷衍。

    兄妹……這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啊?上輩子僅僅只是因爲兄妹這樣一個關係,殷長生就肯爲個又沒用又不討喜的殷千愛找她這麼多次麻煩,下這麼狠的手。而這輩子,殷長生明知道殷憐討厭他,根本不給他好臉色看,卻仍舊不肯扔下她。

    血緣關係……真的這麼重要嗎?

    殷憐完全無法理解。

    就好像她上輩子怎麼也走不進殷夫人心裏,走不進她最視爲自身地盤的關係圈一樣——殷憐已經使盡渾身解數,卻只能越發地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用盡心機就能改變。

    相反,這輩子她入侵得這麼容易,彷彿只是一張dna鑑定證明就直接讓殷夫人把她劃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如此容易到輕率,讓殷憐頗有一種不真實感。

    她找不到這種感情的起點與終點,這就表示她無法掌控這種感情——這一點讓殷憐覺得有些不安。

    黃毛的手還揪着殷長生,司機已經跑了。

    噁心的男人……殷憐想。殷淮僱傭老王接送子女給的可是高薪。雖然因爲殷淮說一不二的性格,老王平日裏也許有些受氣,然而在待遇上殷淮可是從來不會虧待手下的人的。

    按照殷憐的想法,她這輩子是都不想幫上殷長生哪怕一丁點兒忙。但是此時這個黃毛實在是沒有分寸,殷長生都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這種小混混恐怕不知道殷淮在s市的能量,說不定真的會造成自己也無法收拾的後果。

    就當……看在殷長生剛纔寧可被抓住也要跑回來找她的份上。

    雖然只是一瞬間,殷憐考量的卻很多。她並不是不忍心,事實上,她也不是會被任何行爲感動的人,這世界上除了殷夫人,幾乎沒有人能牽動殷憐的情緒。

    何況,她也不覺得殷長生跑回來找她這種事算是一種恩惠。冷酷理智如殷憐,分析問題是非常客觀的。殷憐認爲殷長生跑回來找她這件事,不管從感情上還是結果上,都是毫無意義的,過分解讀反而是一種愚蠢。

    從感情上來說,殷長生和她之間並沒有什麼兄妹感情,幾周的相處,大部分時候還是在相殺,誰也沒有主動向對方釋放善意的意願,這種情況下怎麼培養得出感情?

    當殷長生口口聲聲地叫着妹妹的時候,他指的也不是殷憐,而是在他的認知之中跟他一脈相承,留着同樣血脈的女孩。這個是殷憐或者殷千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只是遵從着從小受到的教育和被灌輸的倫理規則,做他覺得“應該”做的事情。就本質上說,他只是自我滿足,不管滿足的是良心,自尊,畏懼或者其它。

    何況小孩子未必能準確地衡量每一個行爲之後所要面對的後果,所以他的作爲還應該再打個折。

    從結果上來說,殷憐更不覺得對方有幫到她,也不覺得殷長生真的能逃得出一羣成人的圍堵,所以就更說不上有什麼意義了。

    這羣混混蠢事蠢了點,腿至少都還是長過了他們目前的身高的。

    殷憐對自己說,殷長生如果在這時候出事雖然免去了她親自動手的危險性,但是總體上來說對她是不利的。一是她剛回來不久殷長生就出事,容易產生感情連鎖,就算殷淮和殷夫人不迷信,不遷怒於她,也難免讓她的迴歸跟殷長生的意外永久綁定。

    再來,如果殷長生出事,可以預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殷家的氣氛都會處於一種低迷的氣氛,影響她刷殷夫人的好感度。

    就因爲考慮了這麼多,殷憐才突然吐了吐舌頭,用手指颳着自己的臉,對着那邊的金毛喊道:“大人欺負小孩,羞、羞、噠!”

    她一副搞不清楚情況的樣子,對着金毛扮鬼臉,還扮得超級可愛。殷憐本來長得就美,縮小二十歲,那就是秀麗可愛,賣起萌來那是無人能擋。

    不過金毛好歹也算是綁架犯,雖然不太專業,卻還是能擋一擋殷憐的惡意賣萌的。

    他只是被殷憐吸引了注意力,然後稍微放開了殷長生的衣領一些,對同伴問道:“這小孩是不是傻的?”

    殷長生總算能喘過氣來了。

    同伴遲疑着回答道:“年紀太小,沒搞清楚情況吧。”

    殷長生卻覺得,那邊的殷憐肯定是故意的。要是她都傻,這世界上恐怕就沒有聰明小孩了。

    最後三人被一起關進了一件狹小的廢棄辦公室,殷長生進去了之後,匪徒就關上了門。殷憐走到門邊聽了一下動靜,就轉了回來,然後啪地一下把殷長生推倒了:“接下來的事情聽我的!我一個口令,你們一個動作!誰要是敢自己亂動,我弄死你們!”

    殷長生和殷長寧:“……”

    媽媽,妹妹好可怕嚶嚶嚶!

    殷長寧只是頓了一下,就乖巧地表示:“我聽小憐的。”

    殷長生頓時怒瞪他:“小寧!?”

    殷長寧無辜極了:“小憐比哥哥聰明。”

    殷長生頓時受到了傷害。

    殷憐環顧四周,首先了解了一下環境。這件辦公室不大,有辦公桌,但是明顯積了很久的灰,已經很久沒用了。

    殷憐仔細觀察了一下,辦公室裏面有兩張辦公桌,一扇門,還有一扇高窗,沒有椅子。

    推不動辦公桌的情況,三人是完全沒有指望夠到桌子的。其實直接在辦公室裏面等着殷淮出現也行,就怕到時候誰運氣不好被當做了人質。

    殷憐走到辦公室的門前,摸了摸門扇,發現木質結實,應該是實木,就是有點舊了,連接處也有點鬆脫。

    不過以六歲小孩的力氣,想要弄脫它也是不可能的。

    ……有點麻煩。殷憐想。

    這地方進不可攻退不能守的。

    她想了想,就指使殷長生和殷長寧去搜檢整個辦公室,包括抽屜和櫥櫃。

    結果還真的搜出了不少東西。

    幾包釘子,一些亂七八糟的零件,還有一包似乎是用在網格展示架上的方管掛鉤。積灰的櫃子裏有不知何年何月墊着的日曆紙,積灰還蓋着蟑螂的排泄物。

    殷憐把這些東西仔細地掃了一遍,然後就拿了那包方管掛鉤,開始動作起來。方管掛鉤就是超市裏面那種用來掛東西的鉤子,一塊方形鐵片上粘着一個直鉤,呈現一個有些方正的丁字形。

    殷憐拿起那方鉤,走到門前比劃了一下,發現可以卡進合頁之間的縫隙,只是有點緊,頓時笑了起來。

    她對兩兄弟招呼道:“過來!”

    殷長生撇了撇嘴,纔跟在弟弟後面走了上去。

    殷憐讓他們把方鉤卡在門軸的縫隙之中。

    怎麼一卡,房門頓時就打不開了。

    殷憐把所有鉤子都拿了出來,足足有十二個,兄妹三人費了一番功夫,把它們全部卡進了門軸之間。

    但是殷憐覺得並不安全。

    殷長生說道:“要不我們用釘子在門前做個陷阱吧?”

    殷憐用看傻瓜一樣的表情看着他。

    殷長生似乎也看出了她表情之中的鄙視意味,頓時漲紅了臉,說道:“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殷憐看他可憐,勉強解釋了一下:“這不是圖釘,立不起來。下次你要是有橡皮泥或者塑料泡沫——”她頓了一下,有點可惜被小混混們搶走的揹包。如果揹包還在,能夠做的事就更多了。

    然後她一拍手,想到了一個方法,說道:“拿那些日曆紙來。”

    殷長生和殷長寧兩兄弟愣了一愣,似乎也想到了,飛快地跑去拿了掛曆紙。然後三兄妹憑着孩子微弱的力氣在每一張的同一地方戳了一個個的洞,最後把它們疊在一起,再把釘子一個一個穿過去,放在了門口。

    釘子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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