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唐玄俠錄 >第四章 同心本是空 怨詛動心魄
    裴將軍雖做困獸之鬥,但身形快得出奇,令衆人不免心驚,原本撞壁半暈過去的長孫克禮漸漸清醒,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喝道:『你我弟兄鎮守河北要道,同氣連枝,便是生死一體,弟兄們不做二想,更是以你爲尊;哪知新君即位,不知私底下給你何等承諾,你竟然變節想棄我等而去你傻啦?自古只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這多年來與朝廷的矛盾角力或諸鎮的兼併摩擦不知凡幾,交出兵權,我等與自殺何異?』

    『義武節度使』韋守一在一旁陰惻惻笑道:『你魏博一鎮交還兵權,誰來接管?從今爾後,我河北勢力必生缺隙,被朝廷吞併覆滅便指日可待哼!你裴將軍對我六鎮形勢最爲熟悉,要是日後新君命你剿滅我們,那你併吞我等可是師出有名,易如反掌啊!』突然伸手往自己腦門一拍,說道:『照啊!剛剛聖旨不就是要冊封你爲兵部掌印,總管天下兵馬?你跟皇帝這場戲可唱得真絕啊哼!你也休怪兄弟先下手爲強。.shung』話未說完,舉刀砍向裴將軍腰際!

    裴將軍奮力支持到此刻,早已全身大汗淋漓,雙掌不僅劇痛,雙臂跟着發麻起來,可見那化骨毒水不只『化骨』這般簡單;裴將軍見韋守一大刀砍來,退後一步,虎吼一聲,踏步發拳,卻忘了雙掌只剩根根白骨;縱然如此,雙掌激發出的一股猛烈氣旋仍向五人疾逼而來。五大節度使剎那間被“驚雷拳”的氣旋掃到,全身劇震,痛苦難熬,遂挺起兵刃反擊,心想己方共有五人,姑且不論與謀隨從,五人均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好手,裴重玄再厲害,重傷之餘,也敵不過人多!一想到此,衆人當下膽氣一壯,避開氣旋,又圍攏了過來,防止裴將軍逃跑。

    長孫克禮自腰際抽出九節鋼鞭,舞動手臂將鋼鞭揮動地臘臘作響,突然鋼鞭着地橫掃,自裴將軍腳下掠過,忽然『哎啊』一聲,裴將軍向前摔倒,手肘着地,跟着旋身盤腿,和身躍起,伸展一對顫抖的怪掌,左掌當胸直立,右掌直指敵人面門;長孫克禮料想這一鞭必打得裴將軍雙膝跪地求饒,豈知這裴重玄重傷之下,竟如此倨傲不屈,當下揮鞭直擊裴重玄,要將他那雙血肉模糊,支離見骨的雙掌擊得粉碎。

    裴將軍瞠目怒視,大喝一聲,伸手奪鞭,卻忘了雙掌已廢,只得低頭矮身避開鋼鞭;正覺右肩被鋼鞭擦過,一陣劇痛,猛覺腦後風聲,毫不避讓,回身一個旋風腿,將敵人踢飛了去,原來是韋守一舉刀自後偷襲而來。裴將軍本擬雙腿連環,想趁機開出一條血路,哪知第二腳方纔踢出,身子早已踉蹌,晃動不已,跌坐倒地牛懷幽忍着肋骨斷裂的劇痛,趁機舉起懷杖對着裴將軍當頭砸下,只見懷杖尚在半空,裴將軍突然仰頭冷冷地瞪視,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嗤道:『你-敢-』牛懷幽一驚,懷杖嗆啷啷一聲掉在地下,剎那間,整個時間、空間彷彿凝結了一般

    現場一片肅然之際,其餘四人攝於裴將軍餘威,慢慢躡足前進,突然間,手上大刀、鋼鞭、殺手鐗等武器一涌而上,或刺胸、或砍背、或斷足脛、或砸胸腹,無處不是殺手,衆人心想,你裴重玄縱然英雄了得,也只能當場弊命!

    眼見裴將軍在衆人的圍剿之下,全身鮮血淋漓,猶如刀俎上的死魚一般,圓睜雙眼,雙脣一開一闔,正自努力喘息。衆人見裴將軍胸膛仍自起伏,絲毫不敢懈怠,圍攏了過來,滿擬就地給他來個痛快,不料裴將軍突然暴喝,就地旋身,雙掌飛揚,將七招二十一式的『震電掌』舞了起來;那『震電掌』舞到極致,使武功的人環身電飛,激光四射,將把敵人震得四散;此時卻見到一節節白色指骨,自裴將軍身上環飛四散,花雨滿天,像暗器一般,往四周敵人激射而去,只見那五大節度使登時全身四肢盡是白骨指節穿射而過的血孔,一縷縷血箭噴射而出,痛得衆人哇哇大叫,一片驚恐!而裴將軍雙掌早已不見,僅剩兩條臂膀。

    河北六大節度使之中,以孔立業最具機謀,裴將軍斷定這『金盆洗手』之計定由他發起,油盡燈枯之際竟奮不顧身往孔立業衝撞而去,想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孔立業剎那間嚇得糊塗,手足無措,既不反擊,也不逃離,驚得其他四人被白骨指節射傷之餘,武器紛紛出籠,朝裴將軍揮擊攢刺而去,長孫克禮更趁機揮動鋼鞭往他頭顱砸去,可憐裴將軍登時腦漿迸裂,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裴將軍滿臉血污,死前奮力擡頭瞪視衆人,顫抖雙脣,咬牙切齒說道:『但教裴某死後有靈,定叫你五人不得好死,或有一絲血脈尚存,必當生生世世找你五家復仇!』裴將軍說完當下慘死,死前的詛咒聲音細若蚊鳴,但字字句句猶如電閃雷轟,深深地烙印在衆人心中」

    應敬順在空識大師面前說得激烈懇切,悲憤填膺,衆人卻聽得心驚肉顫,神恐氣沮,饒是其中多人還是出生入死的沙場老手,也覺得裴重玄死的委屈莫名,下場過於悲烈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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