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亂唐玄俠錄 >第十九章 驚聞剖腹案 暗疑舊仇來
    衆衙役聽到嬰孩的哭鬧聲乍然由屋內傳來,當下駭然,紛紛轉頭往內室望去,那白老三驚慌失措,戟指崔無畏等人道:「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之地,你們哪來的嬰孩?」說話間,只見隨行的衙役們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準備跨門而入,搜尋那嬰孩所在。.1kanshu

    裴氏嬰孩發出哭聲之際,姬無邪便心知不妙,耳聽衆人語音如此驚措惶恐及抽刀出鞘的聲響,心中暗想:「莫非長安大理寺及神策軍緝拿無妄與這孩兒的案子已經傳達至本縣?」心念一轉,趕緊答話道:「那可憐的孩子呀」假裝拭淚,咳了一下續道:「上個月我與老頭子在林間拾撿柴薪時,還好老婆子眼瞎耳尖,遠遠便聽到這孩兒的哭鬧聲,等到我與老頭子兩人往這哭鬧聲處尋去,卻發現林間樹下有一名婦人上吊自縊,境遇令人鼻酸,也不知是這孩兒的孃親或什幺親人?我們夫婦倆可憐這孩子便將他救了回來,免得日後沒被這山林荒野間的豺狼虎豹給叼喫掉,也要孤零零地活活餓死了。」怔了一下,苦思搪塞理由,冷然道:「最近爲了趕製官爺們這批制刀兼越嶺至前山尋撿柴薪,倒將這孩兒抱往官府報案的時間給拖延啦!既然今天諸位官爺到此,正好順道替我們將這孩兒抱走啊,看能不能尋出他是否本地籍貫或還有其他親人在世?也省了我們一家三人的些許口糧啊!」

    姬無邪這番急中生智的臨時反應與連番說辭,聽得靈兒在一旁不禁竊笑並暗暗佩服自己的母親起來。

    衆衙役聽完姬無邪的答話後紛紛收起佩刀,卻仍然半信半疑,正待發話之際,只見白老三翻起一對怪眼,斜睨着靈兒道:「撿到的嬰孩?我還以爲是這死丫頭在外面偷漢子給偷生的孽種哩!小丫頭,這種傷風敗俗的勾當可是犯了我大唐的律法喔!」跟著「嘿!嘿!」了幾聲。

    白老三尖酸刻薄的言辭彷彿針對適才被靈兒一連串的譏諷挖苦而來,氣得靈兒滿臉通紅,正想反脣相譏,突然聽到一旁「嗤」的一道聲響,鐵砧旁冒起了陣陣白煙,正是崔無畏將鍛制燒紅的制刀挾入鐵砧旁的水缸中淬火,頭也不擡地道:「咱老太婆說撿來的就是撿來的,又何必跟你們在這胡扯一通,若是官爺們不想將這嬰孩抱回官衙立案,老夫待會便將他丟到山谷裏就是,非親非故的,白白浪費我月餘口糧又徒惹一身是非!」「哼」地一聲,只見白煙逐漸消散,露出崔無畏那張冷漠不耐的表情。

    衆衙役聽崔無畏話說得斬釘截鐵,嚴厲無情,彷彿那嬰孩與自己確實毫無任何瓜葛,懷疑之心登時減去了一半;杜胖子見氣氛尷尬,便出來打圓場道:「好啦!好啦!崔老丈,救這孩兒你們也是積陰德、蔭子孫啊!憑你一句話,咱們大夥有什麼不相信的?只是近來縣衙裏被一件跨州大案搞得焦頭爛額,人心惶惶,屋裏這孩子跟着我們回去也沒人照料他,最後還不是被東寄西送、南移北轉的?不給活活餓死也會被累死」咳了一聲,望了左右同儕一眼,續道:「你們倒想想,扶風縣衙的諸般武器、刑具無不齊備,年代雖然久遠,方可堪用,對付一般的宵小、飛賊更是綽綽有餘;衙裏爲何還要趕製這批新的精鋼製刀?而我們聽到這嬰孩哭聲爲何又如此驚慌失措?」杜胖子將話題一轉,引起來崔無畏等人的注意。

    靈兒聽完,心中一疑便道:「是啊!怎麼你們一聽到嬰孩哭聲就如此驚慌失措?而我家承製的這批制刀跟嬰孩的哭聲又有什麼關聯?」姬無邪此時正從房裏將裴氏嬰兒抱了出來,打斷靈兒道:「靈兒別多嘴,且讓杜大爺給咱們講講扶風縣到底發生了什麼大案?竟惹得諸位官爺一聽到這孩子的哭聲便如臨大敵起來?」說話同時輕輕地撫觸嬰孩,拍打止啼,那嬰孩入人懷抱,安全感頓生,哭鬧聲也跟着漸漸微弱。

    杜胖子遠遠瞄了裴氏嬰孩一眼,遂開口緩緩道:「近三個月以來,洛陽一帶的州府郡縣之間均發生了極其兇殘的連續殺人命案,作案手法如出一轍,就像同一人所爲?巧的是,分佈在不同地方的命案,卻又常在同一天發生?鬧得案發郡縣的官員們焦頭爛額,百姓人心惶惶;州府大員所下達的指令,無不以緝拿兇手爲首要任務!」

    姬無邪驚疑道:「真的有兇手能來去自如,橫跨各州府郡縣之間同時作案殺人麼?依老婆子聽來,可能江湖匪幫分散四處同時作案吧?」

    杜胖子嘆氣道:「這案發各地的官府緹騎、捕快們早已出動調查;可怕的是兇手在各地殺人的手段竟然如出一轍,如此地駭人聽聞」杜胖子正待往下說去,突然被白老三打斷道:「胖子!上頭可有交代,不得將案情泄漏出去,免得大夥落個妖言惑衆、蠱惑人心之罪啊。」說着直直搖手以示不可。

    杜胖子正猶疑是否往下說時,一名方臉闊額的衙役搶白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洛陽一帶百姓早已人心惶惶,流言蜚語四起,不用多時,必當傳到各地百姓耳中;可惡的是,命案初起之時,他洛陽一帶的州府有司便不該隱匿案情不報,直到近日緝兇無功,命案頻傳,紙包藏不住火的情況下才急報中書省,也害得我扶風縣境半個月前竟然也像染了瘟疫一般,爆發了同樣的連環命案!」說話之人正是先前的那名吳姓衙役。

    白老三哼的一聲道:「也罷!崔大娘,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若不是扶風縣內也跟着發生這一連串命案,除了縣老爺外,咱們縣衙大夥人一樣被矇在鼓裏。別說你們一家人鮮少下山,不知這一連串慘案的發生,就是扶風城裏的百姓們也無人知曉!」跟着一名隨行的衙役忿忿地道:「嘿,要不是洛陽汴州刺史馬大人的小老婆也遭了殃,我看上頭也未必如此重視,怒極之下才開始派員緝拿兇手啊!死幾個百姓算什麼?又何必隱匿不報?凡事總是要事臨己身,才懂得緊張啊!」握了握雙拳,不平之意盡顯於色。

    姬無邪越聽越奇,皺眉道:「連堂堂刺史大人的家眷也被殺了麼?這兇手忒也太大膽了,金銀財寶奪了去也就罷了,竟殺起人來?又是什麼樣的兇殘手段,竟將其他州府的大人們也給驚動了起來?」說話間依舊輕輕撫拍裴氏嬰孩。

    白老三睜着兩隻怪眼,環視衆人,故作神祕,緩緩地道:「金銀財寶?呵!呵!兇手是在各地將懷有身孕的婦人開膛剖腹,盜取『紫—河—車』,連同母胎內那未成形的嬰孩也一併攫了回去!汴州馬大人的小老婆本來已近臨盆之日,慶賀喜酒也在籌備當中,哪知」跟着又是呵!呵!嘿!嘿幾聲。

    話剛說完,靈兒「啊」地驚叫一聲,跟着又聽見「噹啷」幾聲,一柄正在淬火的制刀從崔無畏的手中溜了下去,直挺挺地跌落在地,聲響不絕,崔無畏就像失神一般,抽搐着臉頰,呆立在鐵砧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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