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磊這話有褒有貶，卻讓夏可感激涕零。
就是不知道，他說“還看得過去”，是說給陳教授聽的客氣話，還是打心裏那麼認爲。
“這個不急，大器晚成，有時比少年天才要來得有底氣，後續力更佳。”
陳教授對於夏可沒有任何作品的事，反倒不像杜磊這麼執着。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
他是專業人士，更注重表演本身。
而杜磊，是個商人，是個推手。
他要的，不是實質，而是適合大衆的包裝。
他要收穫的，是大衆的追逐和認同，是可以物化爲錢的回報。
“陳老說的是，像她這樣，大概只能走大器晚成這條路了。”
陳教授沒對杜磊說的話發表什麼高見，把手上本本遞給夏可。
“圈着那部分，你演演！”
夏可接過來，原來是個劇本。
圈着那部分內容，沒有臺詞，只陳述了事情經過：一直想要個孩子的女主得知自己終於懷了孕，欣喜若狂，然而，下一刻，醫生又告訴她，她得了胃癌，照目前的情況，只能，把孩子流掉……
夏可拿着劇本琢磨了好一會，纔對陳老說了聲可以開始了。
陳老演醫生，將她懷孕的消息告訴她。
夏可緊張地盯着陳老，“醫生，你說什麼？能再說一次嗎？”
陳老再說了一次，夏可雙手伸到空，猛握成拳往腰間一收。
“不過……”陳老不忍地頓了頓。
夏可臉上還掛着燦爛的笑意，晶亮的眼睛看着陳老，“不過什麼？”
陳老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們在你的胃組織裏，發現了癌細胞……所以，孩子，得流掉。”
夏可臉上的笑意倏地僵住，眼睛睜得大大死死地瞪着陳老，可怕的沉默之後，她突然伸手抓住陳老的手臂，顫着聲說，“醫生，你騙我的對不對？”
“只是嚴重的胃潰瘍是嗎，並沒有什麼癌細胞……”她搖着陳老的手，眼淚，開始撲簌簌往下掉，“醫生你只是在開玩笑，我胃沒事，寶寶也會沒事，對嗎？醫生！”
眼淚嘩啦啦流着的夏可，哽咽着不願意接受現實，說着說着，眼睛往上一翻，身子一軟，毫無預兆地朝一邊倒了下去，幸虧一邊的杜磊眼明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扶住了。
杜磊完全被夏可這一段即興的表演帶入了情節裏，扶着軟着身子挨在自己身上的夏可，緊張地叫了地一聲，“夏可……”
他正搜腸刮肚想要說些安慰的話，站倆人對面的陳老，笑眯眯地拍起了手掌。
“不錯不錯，很有靈性！臺詞琢磨得很到位，表情自然，內心世界的呈現也很有層次感，小杜，你這回，可是撿到寶了！”
杜磊這才驚覺過來，這特麼的是在演戲！
他怎麼就被她帶入戲裏了？
做了這麼久的經紀人，杜磊頭回陰溝裏翻船，那滋味，真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