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州縱橫錄 >第五十五章 終焉之地(二十一)
    一

    天寂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biquge

    呂正蒙的臉色變了,他知道自然潛行之術需要用超然力量做媒介,恢復記憶的他懂得運行之法,可偏偏體內沒有超然力量供自己驅使。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失傳已久的長弓飛蓬出現已經是小事情了。

    “小心,他的目標應該是你”蘇墨白環顧左右。

    他知道,長弓飛蓬與匕首明月都是暗鴉的傳世靈器,這個組織每一代都會挑出最優秀的兩名殺手互持靈器,殺死對方的人,就是下一任首領。

    兩人靠背持劍,手心裏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誰也不知道天寂何時會發動進攻。

    忽然間呂正蒙覺得一股涼意正在向自己逼近,他想也不想,對着虛空一劍斬下,月光在他劍峯上躍起。果然,那一擊並沒有落空,他看到了一條銀色的細線,被天寂雙手抻着高舉過頭頂,陷進去寸許長的弧度。

    晶瑩的反光同時在兩人手中的武器上躍動,幾乎是不分先後,兩人同時用力,呂正蒙躍起試圖用自身的重量斬開這條銀色的絲線,而天寂則雙手繃直用蠻力將其懟了回去。銀色彎曲的弧度恢復平常,呂正蒙被巨力震得後退,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雖然天涯還是處於被封印的狀態,鋒刃怎麼會砍不斷一根細線

    “你看他的背後”蘇墨白在一旁看得真切,“飛蓬上的弓弦不見了,應該是被他抽出來當作武器”

    呂正蒙不知道的是,傳說中的必中之弓飛蓬的弓弦是用龍筋製成的,當然神州三陸上幾千年不曾有人見過龍,可神物的傳說則一直流傳着。沒有人知道當初打造這柄長弓的材料是什麼。

    “下一次你就沒有這樣好運了,我必取你首級”天寂冷笑着舔了舔嘴脣,身形淡化消失在自然中。

    氣氛又凝澀起來,呂正蒙趁着天寂快要消失的瞬間向前劈了一劍,照理說兩人距離不遠,那完全是可以命中的。可事實超乎了他的想象,天寂的速度比他要快很多,後退一步,讓呂正蒙接下來橫掃劍圓都落空了。

    溫熱的感覺從背心上傳來,呂正蒙與蘇墨白兩人又一次抵背,他們不能確定天寂的方位。可蘇墨白突然聽到了細細的風聲,他直接向左側揮劍斬去,果不其然,又是那一道銀線勒住劍刃,這一次天寂順着那股力量向上蕩去,猛地鬆手,旋即左右交叉扽住了銀線兩端,順勢一捋,鎖住了滄海劍,右腿一擡向蘇墨白手腕處提去。

    他鞋尖處在上升過程中不知觸發了什麼機關,鞋面上伸出寸許長的利刃,幽幽閃着綠光,必然是淬了毒的。

    蘇墨白旋劍打算掙脫銀絲對武器的桎梏,可他越用力,銀絲絞得越緊,就跟用來捆綁魁梧犯人那種特殊的繩結一樣。

    呂正蒙轉身正好看見這驚險的一幕,電光火石之間,他想也不想一把拽過蘇墨白,拉着他的身子向後甩去。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道讓蘇墨白沒有準備,失去平衡的他鬆開了緊握的劍柄,成功的逃過一劫。

    天寂一腳落空,看見呂正蒙持劍撲向自己,心裏一驚,現在他想收腳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近身。只不過呂正蒙沒有砍他的腳,而是近身後瞬間下蹲,單手一撈,把擎在半空劍柄朝下的滄海強硬地奪了回來。

    這個時候天寂的心神正被呂正蒙吸引,手裏一鬆,已經被繳獲的靈器又被奪回去了。他看見呂正蒙回身將滄海遞給蘇墨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惱怒更甚。

    “剛纔你要是鬆手,就不會如此危險了。”

    蘇墨白原來被呂正蒙那樣一拽有些生氣,看見自己的靈器失而復得,無比欣喜,可看見呂正蒙滿臉嚴肅乃至苛責的表情時,低下了頭,“對不起,它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放手的。”

    “可是可笑”天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狂笑的聲音四處迴盪,“如果剛纔你砍我的腿,恐怕我已經是一個瘸子了,你放棄了唯一可以戰勝我的機會,受死吧”

    蘇墨白拍了拍自己的身子,重新握住武器,“笑話,你一個小小的殺手也敢大言不慚你習得了自然潛行之術,可出手瞬間的風聲是避免不了的,如此學藝不精的人,也敢大放厥詞”

    短暫的交手,蘇墨白已經發現了天寂的破綻。

    沒有人回答,蘇墨白與呂正蒙互視點頭,豎起耳朵準備天寂下一次攻擊的到來。

    天地四寂,終焉之地連風聲都不存在,蘇墨白警惕地環視四周,心想他到底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就在這裏蘇墨白在自己前方聽到了細微的風聲,距離他不過一丈的距離他揮劍向前斬去,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他有信心讓天寂倒在血泊中

    可是他撲了一個踉蹌,滄海劍準確地落在聲音發出的地方,可那裏是一團空氣,他斬空了

    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不等蘇墨白有任何反應,就聽到了後方傳來的嗚嗚聲,那是呂正蒙掙扎的聲音。

    那是不可思議的一幕天寂趁着蘇墨白攻出去的空擋,悄無聲息地來到呂正蒙背後,還不等呂正蒙有所反應,銀絲從背後的天空而降,勒在了天涯的劍刃上。而天寂的動作則十分粗暴,他一隻腳踹在呂正蒙脊椎上,雙手向後用力,在銀絲的牽動下,天涯的劍鋒在一點點逼向呂正蒙,活像一個市井暴徒從後襲擊把麻繩套在人的脖頸上,試圖活生生將其勒死。

    蘇墨白終於明白了,這從一開始就是天寂的圈套,他故意弄出動靜暴露不存在的破綻,爲的就是讓兩人自以爲能抓住時機。可那不是反擊的時機,而是兩人中計分開的時機。

    呂正蒙看見天涯劍鏽跡斑斑的刃口正在慢慢向自己的眉心貼近,他漲紅了臉,毫不懷疑能否割開自己的喉嚨。他想翻轉劍刃,用劍身貼着自己,卻被更加強大的力道制止了,劍刃被銀線死死鉗住,他這個受制於人的姿勢使不出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死亡靠近。

    “混蛋”蘇墨白提劍衝了上去,他看不到呂正蒙的臉,可能想象到那必然是無比痛苦的神色。

    天寂回頭對他蔑視一笑,蘇墨白想不通他的信心從而來,只見他把右手拽住的銀絲放到左手中,用左臂抵在呂正蒙後頸之上,右手從身後摘下無弦的長弓來。他扭頭用牙齒重重地咬住飛蓬上端,右手用力一拽,這柄靈器竟然從中間斷裂而開

    他抓住飛蓬弓臂的下端,直直地指着蘇墨白。

    連續不斷的嘯風聲破空射向蘇墨白,那是看不見的箭矢,是連綿不斷的進攻,這一刻從弓眼正中央一分爲二的飛蓬下弓臂,儼然成爲了連弩

    這成功拖延了蘇墨白的前進速度。這些箭矢在行進過程中自動汲取天地間的超然力量,到蘇墨白身前時已經初聚形態,那是比平常要段上一半的弩箭,威力不比從前,可速度極快。蘇墨白不得不雙腿分立,放慢步子,左右開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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