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色江山 >第二十六章 恨難平
    水色江山 沒有人阻攔,問天閣的護衛只是形式上的施禮,連一句多餘的語言都沒有,而且不管白天晚上,他們都是掩藏在暗處的人永遠比明面上出現的人多,一切井然有序,難尋紕漏。.shung

    池塘的水邊,不時時宜的傳來了一陣混雜的吵鬧聲,與夕陽即墜的美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洛明恪狐疑萬分,忍不住走上前去。

    “公主,歇歇吧!”面前的景象給洛明恪嚇呆了,三個大男人將賀蘭按在地上,衣服還算整齊,但每個人身上都有血跡。一個男子正用白色汗巾擦拭賀蘭手上的血跡,嘴裏還在不停的說着,“公主,你如果還要這樣,待長風回來,我可不會再給你隱瞞了!”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是一等侍衛陳武。

    劉顯站在池塘邊上呆若木雞,噤若寒蟬,看到洛明恪過來,才反過神來,躬身施禮,“叩見太子殿下。”

    “這是怎麼回事?”洛明恪不解的指着這個怪異的場景。賀蘭此時俯臥在地上,也不出聲,更是怪異。

    劉顯指了指一塊足有兩百斤的大石頭,道:“公主想將石頭推入池塘裏,將手刮破了!”劉顯不敢說,賀蘭一邊推石頭,一邊哭,任由誰都不能勸,手上的血流的哪裏都是,護衛無可奈何只得將他按到在地上,爲她止血。

    洛明恪哪裏會如此好騙,繞過劉顯,就來到賀蘭的面前。三個護衛已經鬆開了她,可她還躺在地上不起來。護衛們也不扶。倒是剛剛出來的逐月和錦春不動聲色地上前將賀蘭擡到內殿。

    護衛見公主進了內殿,沒有招呼自動自覺的離開了院子。瞬間消失了蹤跡。院子裏只有幾個侍衛裝扮地人四處巡視,很少見到外人閒逛,一切的景象都讓洛明恪在心裏暗自喫驚。

    待洛明恪見了內殿,賀蘭依舊俯臥着,而這一次不是地下。而是牀上,她地臉向着裏面,一直都沒有看他。洛明恪未經容許的坐在了牀邊,輕輕地撫摸她的頭,夕陽的餘暉透着窗戶照射進來,身影投在牆上。很黑,很長,像一片陰雲。他的鼻息輕輕地觸碰着空氣。溫和細膩。酥軟地手指觸摸在肌膚上,渾身的知覺越來越清晰。可是賀蘭依舊的不回頭看他。

    “蘭兒,你知道嗎?此時哥哥比你更加的傷心。”他漸漸俯下臉。貼在她的後背,“蘭兒……”他只是叫她。卻沒有下文。

    賀蘭突然覺得他們之間地關係。曖昧開來。柔情似水地呼喚。宛如在**中莫修羅開懷地呻吟。短短地四個月未見。賀蘭宛如覺得他們已經邁過了前世今生。可是他依舊還是他。她也依舊還是她。距離遠了。感情或許淡了。但是心裏地思念卻越來越重。

    “修羅!”困惑地呼喊。喊出來賀蘭纔想起來。這個人已經離她很遠很遠。想到這一點。那種痛徹心肺地感覺立刻蔓延開來。無法忍受。

    洛明恪地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隨即說道:“做夢了嗎?妹妹想招他做駙馬。下聖旨即是。”

    爲何會有這種感覺?賀蘭拼命地想從心靈地困惑中走出來。可卻是越陷越深。宛如那一天她任性地拉住他。要生一個孩子。一個姓洛地孩子。

    “我沒有做夢。只是想起了他!”聲音輕柔地好似從天邊傳來。洛明恪用力地翻轉她地身體。她閉着眼睛。如水地身子。在金黃地陽光中。給人一種詭異地感覺。洛明恪低下頭。呼吸聲少見地沉重。“蘭兒。嫁給我。好嗎?”

    賀蘭突然睜開眼睛。洛明恪急急忙忙地躲開了。站起身。只將背影留給賀蘭。不知膽怯。還是心亂意亂。聲音完全是顫抖地。沒有一點勇氣。“皇后在逼婚。要將和悅帝姬召爲太子妃。”說完這話。他逃難似地出了內殿。

    賀蘭的臉上突然展開了一抹冷笑,政治婚姻,政治婚姻,這是多美妙的婚姻,一場不是婚姻的婚姻,只爲了政治的結盟,是爲了權利的角逐。掛上夫妻之名,卻無任何的夫妻之事。她笑,她苦笑,她仰天大笑,她要將心中的一切的不滿都笑出去。她舉起雙手,掄起最近的大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響聲,武子等人慌亂的奔進了內殿,跪在她的腳下,“公主,息怒。”

    跟隨了他整整八年,武子太瞭解她了,她心情極爲不順的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砸東西自殘。剛剛在自殘,現在又是砸東西,這個時候,武子除了跪下來求她,他都不知道她會怎樣?如果突然變換冷漠無情的狀態,沒有莫修羅,沒有松長風,他一個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應付?

    她呆坐在了牀上,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悠悠的說道:“武子,我突然想起八年前,我現父王有兩個侍妾的時候,我就如今天這般,狠狠的砸碎了一個花瓶。乳白色瓷器的內壁劃破了我的手指,鮮血一滴滴的墜落,在白暈的內壁上畫出無數朵血紅血紅的花朵。血濃於水,就如滴落的鮮血,就算流的乾乾淨淨,我也容不開與他的血脈相連。八年,一晃八年,今天,我用誰的鮮血來祭奠他的英靈?八年,當殺害他的兇手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他是否會同意我揚起刀,狠狠向他刺去?”

    儘管是在初夏,儘管是夏風和煦,但是夕陽下淒涼的問天閣,卻讓人有種說不出來地恐懼感。武子擡頭仔細觀察賀蘭,她是主子,可是主子的心畢竟是女人的心,慈悲柔弱,他突然高聲說道:“公主殿下,屬下只知道不管何事,最重要的就是無愧吾心。”

    “無愧吾心。”賀蘭反覆詠頌這四個字,細細的斟酌品味,想從裏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覆找到了,也彷彿沒有找到,但是強烈的睏意卻涌了上來,她倒在了牀上,朦朦朧朧地合上了眼睛。

    睏倦之中,他微微笑着,在白花花的陽光裏,坐在馬上,向她伸出手來。她渴望他手心中的那陣溫暖。她伸長了手,希望能夠將他的手握在掌心。可是他很遠,很遠,夠不着……手掌被緊緊地握住,有力而不緊迫,只有那陣緊貼着掌心的肌膚傳過來的溫暖的感覺。如同溫暖的笑容一般,久久不散。

    “父王,父王……”她使出全力呼喊,想讓他將她帶走,“做惡夢了嗎?”有人這樣問她,一邊問,一邊輕輕地擦去她臉上地汗珠。天還沒有亮,或許從來都沒有黑過,她想睜開眼睛看他,可他卻始終隱藏在眼瞼的黑暗中。掙扎的感覺,始終困擾着她。越是掙扎,卻越是無力。猶如深陷進了一個泥潭,吞噬後,徹底的淹沒。

    “公主,你醒了嗎?”他又在喊他。

    “父王,父王……”她的口中依舊在不停的喊着。

    “公主,醒醒!”蒼許已經覺察到了,她已經糊塗了,她時常這樣,只是每一次出場的男主角都不一樣!

    賀蘭依舊沒有醒,卻是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劉顯不知道何時掀出簾帳,鑽了進來,對着蒼許問道:“公主好些了嗎?”“又昏睡過去了!”蒼許站起身,說道:“明天早上醒來就好了!”蒼許說的很平淡,可劉顯聽這話卻是意味深長,“公主時常這樣嗎?”蒼許點點頭,不再多做解釋!

    兩個人出了內殿,二百斤的石頭還在,上面依稀還有賀蘭的血跡。蒼許來到石頭面前,彎腰費力的將石頭擡起,撲通扔進了池塘裏,轉身對着劉顯說道:“明天公主要是問起石頭的事情,你就說被她扔進池塘了!”劉顯張大了嘴,那可是接近二百斤的石頭,如此輕而易舉就扔進了池塘?

    蒼許拍拍手,無所謂的坐在池邊,說道:“公主後天要跟太子出行,路上照顧好她!”劉顯連忙問道:“你不隨行嗎?”蒼許搖搖頭,沒有解釋原因。兩個人各揣心事,好久沒有說話。

    東宮。

    洛明恪躺在龍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只得坐起來。至從天瑞十三年的春天,搬入東宮,他總是覺得東宮的牀如坐鍼氈,他從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如今更甚,他甚至已經沒有辦法入眠。他抱住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洛明恪,洛明恪,你到底怎麼了?”

    這個夜安安靜靜,時而有孤鶩從天際滑過。

    巍峨的帝宮在夜色裏,看不見金碧輝煌,有的只是莊嚴!

    東方剛剛泛出魚肚白,一騎人馬直抵東宮,洛明恪一夜未眠,打開書信,愁容立即爬滿眉梢,他將信紙狠狠地握在手心,對着涌進來的侍衛低語了幾句,他們都去安排了!

    洛明恪收拾收拾隨身攜帶的令牌、玉印等物件,提起包裹,一個人從後門出了東宮,直抵問天閣。

    問天閣的大門還沒打開,但當洛明恪到大門口時,門自然的打開了,一個侍衛將他迎了進來,低低的聲音問道:“太子殿下,怎麼早,有何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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