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喻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前前後後弄得裏外不是人,聽到徐文毆打米圖的傳言,帶着稍有意外而迷茫的神色,立即問着小嬋究竟怎麼回事。
米正與真雨近來一直不怎麼管事,所以米家庭院上上下下,全靠着小嬋打點,小嬋比較瞭解外面的消息,所以把傳聞中的事情經過告訴了陳子喻。
“據說是米大人去街巷喝酒,恰巧遇見了徐文,不知兩人談了些什麼,徐文就大發雷霆,十分惱怒,於是出手打傷了米大人,後來就被米大人抓進縣衙裏了。”小嬋把外界的傳言重述了一遍給陳子喻。
陳子喻聽完,面色有些難看,回頭去了房間,過了一會兒,換了件衣服,就匆匆趕去縣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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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哥爲什麼會打你,到底發生了何事?”
陳子喻到了衙門後堂見了米圖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這讓米圖聽了,心裏更是不高興了。
“我是不是應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你解釋得一清二楚?有必要跟你解釋嗎?”
陳子喻聽到米圖的話有些僵硬生澀,明顯覺得米圖像是在生氣,於是她用着平和的語氣說道:“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表哥縱有不對之處,你就看在我面上,別跟他一番計較了好嗎?再說,你和表哥的關係,鬧成這樣,傳出去讓別人聽了,總歸是不好的來,我們還是以和爲貴,不好麼?”
米圖並不領情,道:“喲,好一個佛面,我是不是應該把你供起聽來,每天早上爲你燒些高香呀?左一個我表哥,右一個我表哥,好一個我表哥,說得這麼親切!讓人聽了,反倒覺得我和你像是陌生人呢。”
陳子喻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心急地解釋着。
“我管你是不是那個意思,我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坐在這裏動彈不得,你反倒是沒有關心,倒是很關心你那表哥!”米圖很是生氣,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
陳子喻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米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在扶椅上坐着,以爲就是些皮外傷而已,哪裏知道米圖竟說自己動彈不得,那豈不是很嚴重?陳子喻蹙額,連忙上前問着:“究竟傷到哪兒了?嚴不嚴重?請沒請大夫?”
米圖不屑,沒回答陳子喻的話,想了一陣,才道:“我已經將他從輕發落了,不過是稍微關押他幾天,讓他長點教訓而已。”
陳子喻聽罷,情緒才得以稍稍放鬆,“謝夫君!”
當然,米圖可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徐文的,自從把徐文抓進牢中,便開始實施報復計劃了。
先是找人誣陷徐文偷人錢財,抓進牢中審問,實際是故意折磨徐文,讓徐文心中積恨難忍,再放出徐文。徐文被放出後,心中的憤恨還未消,米圖又故意再去激怒他,使得徐文失了理智,開始不顧一切對米圖拳腳相向。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徐文再次被抓,並被冠上了毆打縣令的罪名。
徐文曾私自培植有幾名專門爲他辦事的得力助手,也可算是殺人,如今徐縣令雖垮臺,徐文沒有了後臺的勢力,那幾名手下,畢竟跟在徐文身邊做事多年,卻是對徐文忠心耿耿的。
徐文曾經的手下,在徐縣令倒臺後,徐文便打發了些銀子給他們,讓他們回自己家鄉安定過生了。
陳子喻離開縣衙後,蔡師爺就從外面趕回衙門後堂了。
蔡師爺剛進門,米圖就問着蔡師爺:“把消息都傳給他們了嗎?”
“傳了,大人,我做事,您請放一百個心。”蔡師爺回着。
“那你說,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打算如何處理?”
蔡師爺捋着鬍子,嘴角微張,“我作了兩手準備,第一,若他們一開始就表現得很衷心,那麼,當他們聽到曾經的主子徐文就要被處斬的消息後,勢必會前來想盡辦法搭救徐文,即使他們不搭救,也會來見徐文最後一面的。”
徐文補充道:“到時,等他們前來,我們這邊再透漏消息出去。當他們聽到自己掉入陷阱時,就不會那麼理智了。”
“說得沒錯,他們本是義氣沖沖地前來搭救徐文,卻聽到徐文要把他們多年來幫助徐文辦的那些不光鮮的事、以及證據抖出來換命,出賣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他們肯定難以接受,會立即想到,原來叫他們來此地救人是假,抓他們就案是真。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憤怒,定會認爲徐文和我們是已經串通好了的,就會衝動地找出賣他們的徐文算賬。”
“而我們一直關押着徐文,讓他們難以知真假,一直誤會和猜測着徐文。誤會這東西,說起來不可怕,但隱藏的殺傷力卻會很驚人。”徐文臉上浮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蔡師爺繼續道:“憑着他們的功夫手段,要嘛,因爲心虛,不知道徐文身上有着什麼樣關於他們致命的證據,所以會偷闖牢房來找到徐文,然後毀滅證據。要嘛,還是會半夜來劫獄,救出徐文,出去後再找徐文討個說法,或者直接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你不是說他們很忠心嗎?”米圖忍不住問。
蔡師爺見過無數世面,很有經驗地解釋道:“想我半生見過的人和事已經算多的了,如果他們來劫獄,徐文跟他們解釋不清楚的話,他們確實是會立即下手殺了徐文的。在生死麪前或危急關頭,替人辦事的人一般有個特性,他們會很理性地判斷出哪種處理方式對自己更有利,他們不會感性地去念及曾經與徐文的交情。所以,他們在權衡利弊上面,幾乎是沒有多少人性的。”
“那若是一開始他們就表現得不忠心的話,你的另一準備是什麼?”米圖緊接着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