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不再進攻思境青城,一時間武毅王就閒了下來,就容易動其他念頭了。
武毅王到林宅的時候,林夕已穿好素衣,體病大好,當然,這是林夕自己裝出來的病恙,他只需要自己努力調養幾日,身子便會好起來。但因爲裝病太過頭的逼真,他面容清瘦,精神並不抖擻。即使這樣,他依然會在閒暇時間裏,站在書房中練字,筆墨渲染,另一番天地躍然於紙上。只有練字的時候,心能稍稍沉穩,思緒纔會淡定徐徐。
忽聽聞院子裏傳來武毅王的聲音:“你家主子身體有無好轉?”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他書房練字。”
“身體剛好,就去書房,這林夕表弟的興趣,確實與常人不同。”
正說間,林夕已打開房門,面色素淨,從屋內走了出來,欲拜見武毅王,卻被武毅王立馬阻止。
“拜禮就免了,這種場合,不必見外,只當兄弟之間對待即可。看你這段時間清瘦了不少,身子虛弱,走,我們進屋談。”
林夕珠喉漸穩,緩緩回道:“臣弟身體並無大礙,王兄無需擔憂。”
武毅王見林夕如此回道,也算是肯定他剛纔那種說法了,並無見外,兩人閒言兩句,便到了正廳屋裏端坐。
林夕對視一眼武毅王,見武毅王臉色平和,絲毫沒有喪子的失落心情。當然,他的孩子也不只那一個,但畢竟親自下令處斬,林夕以爲,武毅王還是會略略心痛,但此刻看來,根本沒有那回事。
“你現在肯定在想,前幾****剛下令處斬了我的孩子,今日看起來,我卻是如此淡定,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對嗎?”武毅王看着林夕,如此說着。
“真是什麼心事都瞞不過王兄。”林夕嘴角抿起一絲微弱的敬意。
“身在帝王之家,本就是這樣,王宮之中的殺戮,在我看來,一切平淡如水,這些,你很難理解我爲何如此冷漠。我不像你,與你不同,你從小身在古諾,據姑母所說,你住在清雅境地,從小孤心寡慾,難以理解我今天的所爲。王宮複雜,我從小身在宮廷中,見過無數淒涼刻薄的事,若沒有一顆假裝冷漠的心,不僅很難面對過去,連現在,或今後,都無法坦然面對。也無法承擔起,身爲王的己任,更無法用端正的心態顧及蒼生。”
武毅王的此番解釋,無非是想讓林夕理解他,站在他的處境爲他着想。但在林夕看來,卻覺得武毅王別有心機了。
林夕心裏的想法,並不是站在武毅王的立場去考慮整件事的孰輕孰重,而是覺得武毅王骨子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矛盾。
武毅王繼續說道:“你要是覺得我的所爲,不符合你的預想人設,你方可大膽指點,我也不會輕易動怒。”
“王兄自有自的顧慮,別人理解也好,誤會也罷,王兄自有無奈,臣弟也不便多說些什麼。”
武毅王聽林夕此話,覺得林夕是算擡舉之人,嘴角露出一絲輕微喜笑。
林夕想了一會兒,覺得今日武毅王到此,遠不是僅僅來看望他這麼簡單,便輕聲問着:“王兄,最近,你很空閒。”
武毅王自然是明白林夕此話的用意,道:“蕭將軍久攻不下青城,我命他去赤城整軍待命了。看來是否攻打青城,還得從長計議。”
林夕問道:“如此看來,王兄是不打算攻打思境了?”
“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久攻不下青城,而我正好想攻打思境的決策時,就突然聽聞孩子的哭聲,天意如此,恐怕是不適合攻打思境的。當年父王攻打思境時,在前往赤城途中染了重病,回到夜郎後竟然鬱郁離世。”
“那王兄爲何不召蕭將軍回可樂城?”
“好不容易攻下赤城,我自然是要珍惜那塊要地,況且秦慕羽就在不遠的青城,萬一哪天,他們回攻赤城呢。”
“恐怕,王兄還沒說完你的用意。”林夕略一思量,赤城那塊要勢之地,以北,爲思境;東南,爲古諾,西南,爲夜郎。不僅僅是入侵思境的首要大門,而且是接壤古諾與夜郎邊境要地。既然武毅王想把攻打思境的事情往後緩一緩,那麼,他必然就要打其他封國的念頭了。
“想必你也料到了,沒錯,佔領赤城,不僅可以對思境王造成威脅,還可以利用赤城的優勢,攻打古諾。”
林夕眉頭緊然,道:“王兄,您真打算,摒棄先王的囑託?”
“父王臨終前,雖一再交待過,希望我們四位兄弟和睦共處,所以把諾大一個南楚國分割成四個小封國,讓我們四位兄弟繼承。但他忘了,這樣一來,我們四人勢均力敵,誰都不甘心受限於此等小地,即使我今天不打其他三位王兄與王弟的主意,也難保將來,他們不會打我夜郎的主意。更何況,我們四位兄弟,皆爲不同母所生,各自心思,皆是不同的。若我此時不先發制人,恐怕,以後這夜郎國將變成古諾國。”
林夕聽武毅王此言,也並不全是聳人聽聞,因爲林夕也聽過一些關於古諾王武夜的消息,武夜王勤操練兵,關心政治經濟,一切所爲就像韜光養晦,武毅王此刻有些忌憚他的這位兄弟,實爲常理。
“那你打算如何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