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雖實在的有些憨厚,但這不代表他很遲鈍,從錢毅眼中滲透出來的殺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怕不怕,不怕是打腫臉充胖子。

    事實上,溫煦的腿早就開始發抖,可他必須堅持下去,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功虧一簣。

    “錢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得這些話很耳熟?”溫煦故作鎮定地開口,“2014年12月12日晚零點到一點之間,你就在郊外那個廢棄工地的大樓裏,具體說是在七層。你們的人數、穿戴還有行動路線,我都能說得一清二楚,你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錢毅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溫煦的視線範圍內,此刻,只要他按下口袋裏的電話,外面的保鏢就會衝進來,把溫煦打包帶走。但是錢毅遲遲沒有行動。

    “你說的話我不明白,還望溫先生說得清楚點。”

    “拉倒吧錢先生,你臉都白了還裝啥啊。”

    錢毅的臉色無法控制地又白了幾分。

    “那天晚上在案發現場對面的大樓,一次閃光。”溫煦緊盯着錢毅的眼睛,“還用我繼續說嗎?”

    “你還想說什麼?”

    “我的確沒有證據,但是別人有證據啊。”

    錢毅忽然笑了,冷笑中夾雜着對溫煦的藐視:“好!既然你有人證了,那就去告發我吧,我等着。”

    這樣蠻橫的態度,溫煦也料到了。或者說,到現在他都沒有保鏢們踩在腳下,脖子被刀逼着,而覺得不正常。

    總之,他跟錢毅遲早要談崩的。但是呢,溫煦的目的是,能和平離開這裏儘量不吵架。

    “其實,我是來跟你做交易的,錢先生。”溫煦深深吸了口氣,穩定穩定情緒,說道,“我不用你去警察局自首,我只想聽你親口承認那天晚上的所作所爲,就可以。”

    迴應溫煦的仍然是一聲藐視的冷笑。

    “如果你承認了,我就告訴你撞死錢文東的人是誰。”

    “你找到了!?”錢毅的眼睛猛地瞪了起來,就想要活吞了溫煦一樣。

    溫煦點點頭:“沒有籌碼,我也不敢約你見面攤牌。”

    這時候,錢毅反而鎮定了下來:“讓花鑫來跟我談,你還沒這個資格。”

    溫煦似乎就在等着這句話:“錢先生,你好像還沒搞清楚問題啊。花鑫不是我真正的老闆,不然的話以他的脾氣早就把你送進去了。”

    綠蔭樹下的車子裏,小七不知道第幾次被溫煦驚到,他愣愣地看了眼花鑫:“溫煦搞什麼鬼?”

    花鑫老神在在地笑道:“原來是這樣,溫煦這步棋走得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花老闆,你真的很不要臉啊。”

    臉面值幾個錢?在所有關注者都對他嗤之以鼻的時候,我選擇了他,這足夠讓我驕傲,更足夠讓我不要臉的炫耀。爾等屁民懂什麼?

    ——

    不得不承認,溫煦的籌碼足夠引起錢毅的注意併爲止動搖。可是,溫煦坦白出來的□□卻讓錢毅不敢輕舉妄動。

    錢毅沉默了半晌,說:“我對花老闆還是有點了解的,他開了一家叫什麼……”錢毅的手指輕輕敲着額頭,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第三方事物調查所’,說白了,就是私家偵探嘛。”

    還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回去要好好問問老闆。

    “溫先生,你在花老闆身邊充當什麼角色呢?”錢毅問道。

    “助理。幫他整理文件,開車、做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錢毅搖着頭,笑了:“難怪你會接觸到這些東西。但是,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啊。”溫煦理所當然地說。

    錢毅打定了主意要慢慢把溫煦肚子裏的祕密都掏出來,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畢竟跟老狐狸相比,溫煦真的只是一隻小綿羊,老狐狸要喫小綿羊自然是手到擒來,可小綿羊不輕不重地甩了一蹄子,也讓老狐狸懵了又懵。

    錢毅耐着性子,一本正經地說:“溫先生,我不管你有沒有第二個老闆,昨天晚上你是以花鑫的助理身份約我,那麼,就讓花鑫來跟我談。”

    溫煦爲難地蹙蹙眉,瞥了眼錢毅,繼而聲音壓的很低,說:“你可想好了,花老闆比我嫉惡如仇,他跟你談,可就不是今天這個條件了。”

    “無妨。”

    溫煦苦惱地抓抓頭髮:“好吧,你等我電話吧。”說完,拿起包背好,對着錢毅禮貌地點點頭,轉身走到門口,開門。

    站在外面的幾個保鏢見溫煦出來了,卻沒讓開路,繼續堵在門口,錢毅就說:“讓他走。”

    溫煦抓着揹包帶,對幾個保鏢點頭微笑,鎮定自若地走向走廊盡頭,保鏢們的目光緊跟着他,溫煦照樣走得穩穩當當,不緊不慢,頗有大將風範。不到一分鐘到了拐彎的地方,看到了樓梯,他飛也似地跑了下去。

    衆保鏢一起撇嘴——原來是個慫的。

    溫煦一口氣跑出茶樓也沒停下來,跑了大概有三分鐘左右,才氣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樹休息。不是累的,是神經繃了太久,放鬆一下才覺得身心疲憊!

    這時候,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響了,溫煦拿出一看,是老闆的來電。溫煦估摸着,從頭到尾的談話老闆都聽見了。

    溫煦的臉上多了一點笑意,接聽電話,豈料,花鑫開口就罵:“你傻不傻啊?這時候跑出來還不趕緊找人多的地方藏着,錢毅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馬上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去接你。”

    溫煦笑了笑:“沒事,我就等他來呢。他不來我才害怕。”

    溫煦想的很明白,第一次交鋒錢毅不會上當,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畢竟,錢毅需要一點時間分析他所說的情況。當然了,他不認爲錢毅是個笨蛋,相信在十分鐘內,錢毅就能明白自己的打算。畢竟,錢毅很快就發現暴露出來的問題太多了。

    坐在包房裏的錢毅已經把保鏢都叫到跟前來,但是他一直都沒有開口,眉間皺起深深的紋絡,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有保鏢耐不住了,低聲問道:“錢總,那小子放着不管行嗎?”

    “那小子不簡單。”

    “不就是個私家偵探的助理嘛。”

    錢毅聞言瞪了保鏢一眼:“一個偵探的助理用得起s.t. dupont?那是限量版鑽石雨,國內售價近五十萬。”

    保鏢們紛紛咋舌,但也表示懷疑:“不可能吧,會不會是假的?”

    “我的眼力還是很準的,的確是真貨。”錢毅沉着臉,想不明白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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