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間還殘留着消毒水和乾燥劑的氣味。角落裏的花鑫摟着溫煦,也有些睏倦,但是兩個人總要有個清醒的,他必須是那個清醒的。

    拿出手機,花鑫打開只有一個“f”字母的軟件,很快,手機屏上顯示出小七的頭像,花鑫輸入了一個“?”,大約過了一分鐘,小七回了“馬上”二字。

    花鑫翻了個白眼,爲了消磨時間,打開手機照相功能,對着熟睡中的溫煦拍了好多張。之後,小七也發來第二條消息,是一些文字和一個很大的附件。

    ——咱們時間太少了,如果你再寬限我一天,到手的資料會更多。現在只能找到這些。跟你估計的一樣,整個蜂巢從三樓往上全部封鎖了,三樓到四樓可通行的四部電梯、兩個安全樓梯也都安排了保安看守,想走門是真的沒門兒。我找到了蜂巢中央空調系統的設計圖,你看看吧。實在不行,明天讓姜璐給你們打開個口子。

    看完小七的信息,花鑫眉頭都沒皺一下,隨手點開中央空調系統的設計圖,仔細琢磨起來。

    時間所剩不多,花鑫也沒捨得把溫煦叫起來替換自己,倒是溫煦在早上五點半的時候自己醒了,迷迷糊糊眼睛都看不清就扯着花鑫往自己腿上按,嘴裏嘀嘀咕咕地說着:“趕緊睡會,我七點叫你。“

    花鑫本來想拒絕他的好意,可看到靠肩膀睡換成了躺大腿睡,馬上就睏意濃濃,毫不客氣地枕着溫煦的腿,還往溫煦的肚子上蹭了蹭。

    半迷糊的溫煦哪還有心情害臊緊張?只想着儘快讓花鑫睡覺。

    很快,花鑫睡得踏實了,溫煦也漸漸的完全清醒了過來。

    深秋季節的太陽昇起的比較晚,六點多晨曦才慢慢地從窗戶外面爬進來。到了七點,溫煦不得不把睡得香甜的花鑫叫醒。

    花鑫坐了起來,晃晃脖子捏捏眉心,睜開眼睛的時候,溫煦正在齜牙咧嘴地敲大腿。花鑫忙湊上去,問道:“腿麻了吧?”

    “沒事,捏幾下就好。”

    “我來吧。”說着,花鑫上了手,捏着溫煦的腿開始使勁。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溫煦真想嗷一聲喊個酸爽!這酸爽是六親不認的,不管是親爹還是戀人,都會有抽倆巴掌的念想。溫煦當然不能抽花鑫的耳光,他忙推開了花鑫的手,哭笑不得地說:“這事別人不能上手,自己來纔行。你趕緊跟我說說,咱們怎麼下三樓?”

    花鑫笑着收回手,站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順便不疼不癢地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要下三樓了?”

    溫煦一愣,問道:“不下去?爲啥?”

    花鑫好耐性地說:“其實,姜璐不讓你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她不會說話,總是把問題搞得很複雜。事實上,咱倆的確不適合露面。”

    同樣的一件事,從花鑫的嘴裏說出來就是招人喜歡,愛聽,換了姜璐那張嘴,幾句話就把溫煦的火氣點着了。

    溫煦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忽而又想起,既然他們不下三樓,來這裏幹什麼?

    花鑫說:“我和杜忠波都堅持要今天來,是因爲今天是博覽會的一天。博覽會的保安、後勤等工作很可能會有一些疏漏,等他們積攢了一天的經驗,到了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我們想混進來就更難了。我估計,滕華陽那幫人也會這麼想,所以,今天十有八/九會出事。”

    溫煦試着動了動腿,還有點痠麻,只能坐在地上仰着頭問道:“那,那咱倆跑四樓來幹啥?”

    花鑫挑眉壞笑:“撿漏啊。”

    “啥?”

    花鑫蹲下去,揉了揉溫煦的腦袋,說:“我們要做黃鸝,懂了?”

    溫煦呵呵笑了兩聲,反問:“老闆,我們現在出都出不去,怎麼做黃鸝?”

    “我們不用出去,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溫煦搖搖頭,狐疑對問:“這裏是四樓,如果滕華陽那幫人要離開蜂巢,也是走一樓,你怎麼確定他們會走樓上呢?樓上沒路啊。”

    說道這裏,花鑫的表情嚴肅了幾分,沉聲道:“怎麼說呢?我還是有些顧慮吧。一來,一旦發生衝突,支援部的人不會留給對方逃跑的機會,被迫之下,他們只能選擇其他逃跑路線。二來……”

    “二來什麼?”溫煦問道。

    花鑫抿抿嘴,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或許是我的直覺……我覺得,他們真正的目的不是博覽會。”

    溫煦馬上流露出“老闆你別開玩笑”的驚訝目光。

    花鑫按住他的肩膀,說:“滕華陽在酒店花了六千多元請三個國外專家喫飯,太張揚了些。當然了,也不能排除他是拉到關係,欺騙那幾個專家。不過,有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

    溫煦蹙蹙眉:“什麼問題?”

    花鑫直視着溫煦的眼睛,說道:“爲什麼是滕華陽?”

    這是什麼問題?溫煦更加不解。

    “那些國際專家一個個都是眼高於頂,滕華陽不過是一家保險公司的業務經理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巴結上那幾位國際專家?”花鑫把揹包拿起來塞進溫煦的懷裏,好像並沒有把這個問題看得多重要似的,“就那些人培養滕華陽的目的來看,他是個殺手,還是個不穩定的殺手,如果我是他們的boss,是不會安排滕華陽接觸幾個專家的。”

    聽完了花鑫的分析,溫煦也詫異起來,問道:“可是,滕華陽似乎做的還不錯?要不然,也不能請到那幾個專家喫飯。”

    “對,問題就在這裏。”花鑫打開了盥洗室的門朝兩側望了望,回頭走到盥洗室裏面,從揹包裏拿出鞋套,往鞋子上套。眼神往前瞟了溫煦一眼,“既然他們讓滕華陽出面了,就一定有其目的。這個目的很可能與博覽會無關,因爲滕華陽的智商並不怎麼樣。”

    “不行,我還是不明白。”溫煦走到花鑫身邊,順手也拿出一副鞋套,只是對談話的內容過於在意,沒有準備起來,而是定定地看着花鑫。

    花鑫只好說:“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時間太緊了,我們掌握的線索又少,所以,我必須設計一個備用計劃,以防萬一。”

    溫煦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彎腰擡腿,給兩隻鞋子套好鞋套。花鑫見他明白了,戴好手套走向房門,豈料卻被溫煦抓住了胳膊。

    溫煦眼巴巴地望着他:“老闆,這事你跟小七說過嗎?你瞞着他了?”

    “在你睡覺的時候我跟他說了。”

    “那姜璐呢?”其實,溫煦想問得是:你們倆單聊的時候都聊什麼了?

    花鑫一臉無奈又頭疼的樣子,說:“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姜璐,你信不信那女人能蹦起來反對我?然後強迫我帶上支援部的人,或者是帶上她。我可不想帶着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小七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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