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嬤嬤之前也到了綠意宮,卻被顧全喜攔住了。
顧全喜知道鄭嬤嬤所爲何事,只是道
“陛下這次只是希望公主能夠好生照顧自己,長個記性。”
“你也知道,陛下一向都是最疼公主的。”
說到這裏,顧全喜壓低了幾分聲音道
“不然也不會自打公主會爬的之後,就天天抱在懷裏批奏摺了。”
“還是你說的有道理。”鄭嬤嬤明白過來,便轉身告退離開。
軟轎子一路送了謝明珠回明珠宮,下轎子的時候,安如本想搭把手,還是明武帝把人抱進了內殿。
許是之前着了涼的緣故,再加上方纔的一通折騰,不過是回了明珠宮半柱香的功夫,謝明珠就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太醫前來查看,說是着了涼發了高熱。
“此事不要告知皇后,免得她又提心吊膽的。”
“是,奴才們遵旨。”
於是鳳雎宮那頭只以爲謝明珠是被明武帝莫名其妙的罰了跪而窩在宮裏頭生悶氣誰也不給見,壓根就沒有想到謝明珠發了高熱,臥牀不起。
一連三天,三名太醫院裏頭醫術最好的太醫輪流當值——畢竟皇后那邊亦是需要太醫日日前去診脈的,爲掩人耳目,便由太醫輪流當值替換着兩頭跑。
過了這三天,原先迷迷糊糊發着高熱只能喝米湯的謝明珠,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整個明珠宮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原本落了三日的大雨,也漸漸的停了。
本來徐初成可以早點返京述職的,正是因爲被大雨阻了路,愣是拖到謝明珠清醒過後的第二天才回朝。
謝明珠沒事,明武帝也跟着心情好了幾分。
御書房伺候的一干宮人也稍稍放下了一顆心。
那幾日謝明珠發着高熱的時候,明武帝的臉色陰的似乎能夠滴出水來。
可想而知,那幾天御書房裏頭端送茶水的宮人,無一不是擔驚受怕的。
生怕觸得明武帝不快,而丟了命。
如今敏和公主好轉,靜安國公亦是返朝,明武帝的心情也跟着這放晴的日子一樣,舒暢了不少。
徐初成前來彙報的時候,明武帝留了人用晚膳才放出去。
次日早朝,便是聽得工部那裏,從尚書往下,全部被明武帝擼了個乾淨,通通發配北部做苦役去了。
明武帝在朝堂大罵,整整罵了半個時辰才停下!
吏部那頭很快就推了新的工部尚書人選,由尚書省中書省勘過,明武帝親自考覈過,這才讓人走馬上任。
朝堂上的動靜鬧得那麼大,怎麼可能瞞得過後宮的人。
謝明珠這幾日正在命人查謝端爲何會感染上麻疹的事情,這頭朝堂上又是出了事情。
“奴婢聽說,蘆漁城那兒缺水是因爲有人改道了原本應該流向蘆漁城的河流。”
“那水是不是就去了那些蠻夷之地了?”
謝明珠一邊低頭刺繡,一邊問話。
“公主聰慧,正是如此,只是奴婢不曉得公主爲何知曉這水流去了蠻夷之地。”
謝明珠道“很簡單,猜的。”
一旁的安如……
上輩子蘆漁城的河流被改道的事情直到五年後才被揭發出來,如今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靜安國公徐初成,睿智多謀。明武帝派了徐初成前去,可不就是想要徹底搞清楚怎麼回事嗎?
蘆漁城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先不說裏面斷水會導致無法飼養鱸魚,更重要的是會影響百姓日常生活。
一旦百姓的日常生活不能保證,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動,遲早有一天會激起民變的。
一旦邊境激起民變,城裏亂套,那麼那些蠻夷就會趁此機會揮師北下,跟上輩子一樣,連取大梁數關。
上輩子的三皇兄正是因爲這件事而成了殘廢。
所以說這輩子提早下手,也是爲了避免這個慘劇。
只是眼下,儀雲宮那邊方纔來了人回話,稱謝端身上的疹子消退了一些,只是人還沒有醒。
想到這件事,謝明珠放下繡到一半的花樣,一臉凝重。
三皇兄已經避免了這件事,可是謝端,莫非真的如慧無大師說的那樣?命數因爲她而出了更改?
導致本該幾年之後因爲替她擋劍的謝端提早去了?
不,這不可以。
既然三皇兄的命數因爲她的緣故而被扭轉,那麼二皇兄一樣可以的。
對的,一定可以的。
想到這裏,謝明珠傳了安如
“你去咱們宮裏頭親自挑幾個機靈的小太監去儀雲宮,讓他們盯着。”
“一旦二皇兄醒了,第一時間過來回話。”
“若是發現儀雲宮的宮女太監懶怠了,回了宮正司。”
“直接去做苦力罷。”
“是,奴婢這就去辦。”安如屈膝一禮,退後幾步,轉身離開殿內。
謝明珠拿起繡花針,繼續一針一線的繡着東西。
神情認真專注。
因爲她繡的,則是明武帝下個月的萬壽的禮物。
但凡天子的生辰是不對外公開的,這是爲了避免有人行厭勝之術,謀害當今天子。
故而大梁每一年的萬壽節,都定在科舉之前,連續舉辦三天。
謝明珠知道自己的這幅繡品比不上那些貴重的物品,只是這份心意,謝明珠明白,明武帝會很樂意收下的。
——
明樓內,容慕哲看着寶庫裏頭的東西,發着呆。
下個月的萬壽節,明樓身爲江湖第一門派,自然是少不了也要去的。
往年都是隨便拿個禮物湊個面子,雙方不撕破臉就不錯。
可是如今他既然要娶團團,那麼就得挑了好東西前去。
這明樓的寶庫裏頭,隨便拿出來一樣都是當今最爲稀有的東西。
可是對於大梁皇室來說,還真沒有太多的東西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畢竟身在天家,自然好東西是流水般的送了進來。
故而這讓容慕哲犯了難。
想要跟明武帝打好關係,着實不容易。
尤其是,這明樓,一聽便像是第二個朝廷。
這麼多年,朝廷沒有藉口找茬也不錯了。
如今他身爲明樓少主,自然不可能會讓這段關係卡在這裏了。
但是,拿什麼去送。
纔是她謝端最爲犯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