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明教主出了明樓這個事情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故而明教主索性以照顧容慕哲爲由,硬生生的在皇宮裏頭呆了五天才走。
這五天裏頭,看得明教主身邊的人心肝肉跳的。
這皇宮裏頭多少暗衛盯着,誰也說不清。
萬一這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就要完了。
可是面對固執的教主,幾個親隨也沒有辦法,只好規規矩矩的一同待在這裏。
好不容易過了五天,這幾名親隨如蒙大赦般,跟着他們的教主走了。
明教主走之前,淋漓盡致的表現了一名父親對兒子的不捨。
最後還是明武帝給了個恩典,說會放人回家瞧瞧。
明教主這才樂的跟什麼似的,立刻就上了馬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馬車裏頭看起來閉目養神的明教主,突然睜開了眼問了句
“如何?”
馬車外頭隨侍的人知道明教主問的是什麼。
是自打他們離開皇宮之後,一路跟着他們的幾名暗衛。
要不是他們少主的緣故,以他們明樓的行事風格,怎麼可能會允許有人跟蹤自己?
眼下都出了盛京城,爲了掩人耳目,自然是往江南的官道上走去。
只是這麼些個暗衛,跟着這麼久了。
他們不累,明樓的人倒是嫌煩了。
要是擱往常,早被他們一刀砍了,哪裏會讓他們留命在這兒。
馬車裏的明教主自然也是明白的,故而纔會問外頭的情況如何。
只是眼下有人跟蹤,到不好叫人直接挑明瞭說。
外頭的人得到吩咐,壓低了聲音,貼近馬車道
“回主子的話,還在跟着呢。”
明教主微微皺了眉,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幾個暗衛如此固執。
其實,也是謝臨的固執。
說起來這也是不怪謝臨要如此行事的,誰讓明教主送過來的藥材,有一部分屬於有價無市的那種,故而這才引起了謝臨的疑心。
在謝臨的眼裏頭,這許家又不是富豪之家,哪裏得了這麼些珍稀的藥材與人?
故而這才命了暗衛一路跟着。
哪裏知道明教主額外沉得住氣,愣是陪着那些暗衛演了一場戲,將自己真正的身份掩蓋過去了。
如此,等暗衛返京回覆,謝臨心裏頭的疑惑還是消散不去。
這個許家的人啊,大有來頭。
只是他的這個疑惑剛剛下去,朝廷那邊又出了事情。
還不是一些老頑固,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上摺子說要他廣納後宮。
之前那些大臣說的,明武帝通通反駁過去了。
如今這幾名三朝元老跟着上摺子了,倒不好直接駁了過去。
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謝明珠正在明珠宮裏頭與容慕哲遊園子。
距離上次花燈會的事情已經過了十來天了。
也是容慕哲底子好,加上藥好,故而人就恢復的格外快點。
因爲太醫吩咐了要多走動,故而謝明珠這才拉了人出來。
聽到那幾名老頑固提摺子要求選秀的時候,謝明珠停下了腳步。
顯得孤零零的。
謝明珠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梅花花瓣。
這後宮的女人,就像是這花兒一樣,凋謝了,又會進來新的一批。
而且,謝明珠也知道爲什麼這次那幾名老頑固也會跟着上摺子摻和一腳。
不過是母后誕下了竫皇子,成了後宮裏頭唯一一位擁有三名親生兒子的主。
那些老頑固就以爲母后會是前朝的武女皇,要毒殺親子,登基皇位。
這種事情,是讓這些老迂腐不能理解的。
在他們眼裏看來,女子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相夫教子,不必沾染朝廷之事。
想到這個,謝明珠又是諷刺的一笑。
上輩子父皇重病,皇兄臥牀不起的時候,林太后垂簾聽政,也沒有見得他們出來蹦躂啊。
忘了。
謝明珠自嘲——忘了這幾個老頑固,上輩子被林太后派了刺客,殺了。
因爲,只有死人,纔會閉嘴啊。
這個道理,謝明珠懂,上輩子的林太后也懂。
只是這輩子的林太后如同軟禁,再也回不來了。
嘆了口氣,謝明珠覺得,這次的選秀,父皇八成是攔不住了。
上輩子母后逝世,父皇沉寂兩三年之後才緩過來。
緩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選秀。
就當所有的大臣都以爲明武帝想通了的時候,卻沒有幾個人能夠發現,那些能夠送入後廷的女子,都與先皇后有那麼一兩分相似的地方。
謝明珠清楚的記得,自己因爲父皇選秀的事情,大晚上的闖進了皇宮,跟父皇吵了一架。
她以爲父皇說的心裏頭只有母后一個人,全都是謊言。
就是因爲那次吵架,讓他們父女倆心生隔閡。
也讓黃玉容有了可乘之機。
說到底,上輩子父皇病逝,跟自己也有那麼幾分關係。
父皇選了那麼多的女子入後宮,都只是想要在她們身上找母后的影子而已。
可是假的最後還是假的。
謝明珠想到這裏,閉了閉眼睛。
既然選秀這件事情沒辦法遠離,倒不如坦然接受。
何況,不過區區幾名后妃而已,能掀出來多大的浪?
只是,謝明珠沒有想到的是。
這些選進來的后妃,確實掀不起來多大的浪。
但是麻煩也是一堆。
——
想通了的謝明珠正要往回走,突然想起來鳳雎宮的母后。
是啊,母后……
似乎是怕徐寧娘承受不住,謝明珠立刻就乘了軟轎去鳳雎宮。
下了轎子,謝明珠就往裏頭走了。
鳳雎宮內,謝明珠料想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她看見自個母后正哼着搖籃曲,一臉溫柔的看着搖籃裏頭的竫皇子。
竫皇子這個時候快要睡着了。
謝明珠放輕了腳步,屈膝行禮。
徐寧娘讓她起來,並示意謝明珠上前瞧瞧竫皇子。
睡着的竫皇子很安靜,比平時醒着的時候更讓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