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江南郡年年上交的糧草都是最多的,爲何卻要用沙子填充糧倉”
謝明珠咬了一下筷子,託着下巴,不知道對此事該如何解釋。
容慕哲伸筷夾了一塊鵪鶉肉,道:“公主可記得,之前和赫狼族的一戰”
“自然是記得。”謝明珠點點頭,對於這一場上輩子差點害得大梁亡國的戰爭,謝明珠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
否則她也不會千方百計的要調查蘆漁城一事。
“那就是了。”容慕哲吐出口中的鵪鶉骨頭,喝了口湯繼續道:
“江南郡水路便利,往年糧草多半供於北部,若是這糧草一旦跟不上,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說”謝明珠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那些人改道蘆漁城水道,不僅僅是爲了要激起城中民憤,而是更加方便的與赫狼族運送糧食
“混蛋”謝明珠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碗裏的清湯都灑出來好些:“一旦赫狼族糧草充足而我方糧草匱乏,北部大門就會被赫狼族所攻破,屆時整個大梁都要陷入危機”
“這些不顧國的利益之人不配活於這世上”
謝明珠一連罵了好幾句,冷靜下來後纔想起來自己尚且在太守府用膳,不是在自己的宜園。
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定北侯莫要見怪”
“無妨。”容慕哲用筷子夾了一塊謝明珠喜歡的糖醋排骨:“先喫。”
“喫飽了,咱們想想怎麼收拾這些人。”
“嗯。”
一頓飯用的有些慢,中途二人都再沒有開口。
用過茶水後,謝明珠道:“不知道定北侯是否已經有了主意”
“公主想要怎麼收拾”容慕哲放下手裏的白瓷茶盞,問了一句。
之前還說要慢慢收拾的,如今敏和公主一發火,倒是什麼也不顧了。
謝明珠白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說若是把這些人都給收拾了的話,江南郡就會陷入混亂。”
容慕哲:娘子開心最重要,原則什麼的都靠邊站。
謝明珠雙手放在膝蓋前,道:“說實在的,官場的事情本公主實在不懂。”
“倒不如直接把這些人叫到太守府,回頭讓暗衛挨個兒去查。”
“這樣的話,也叫這些人沒有反應的機會。”
謝明珠的法子並不高明,但是勝在快。
“這樣也好。”容慕哲下了令,命管理江南郡四處地方的縣令縣尉都前往太守府,另外又叫了郡尉郡監過來。
名義就是湯克定的案子。
湯克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些人怎麼敢不過來
等容慕哲吩咐下去之後,謝明珠又道: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待在屏風後頭看着。”
看那些狗官如何惺惺作態如何不把邊關將士的性命當命
容慕哲的人辦事很快,不出半個時辰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到齊了。
容慕哲叫了暗衛跟金吾衛五人一組,分頭去四個糧倉所在地查看。
今日天氣回暖,可堂下站着的這些人一聽了容慕哲如此吩咐,一個個的都直冒汗。
一干官員含糊的應了,可這些人心裏頭都是七上八下的。
容慕哲注意到,有人的目光時不時的往宋標的身上看去。
看樣子這事情也跟宋標脫不了干係。
其實現在不管是下頭站着的那些官員,還是坐在鬆軟墊子上的宋標,雙方都好不到哪裏去。
下頭的站着的這些人一個個背後直冒冷汗,宋標則是坐如針氈,心裏頭的不安佔據了整個心房。
這般叫人緊張的氣氛下,容慕哲還有心情叫人上茶水果子,還叫這些人坐。
這些官員早就嚇得兩腿發軟,當中有一人拿起茶杯的時候茶點把茶盞給摔了,手忙腳亂的樣子當真是令人發笑。
“這些茶點都是宜園出來的,今日你們算是有口福了。”容慕哲順嘴一提,其他人立刻就明白了。
這哪裏是請他們喫茶果,分明是要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敏和公主已經盯上了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今天都別想回去各自的府衙
搞不好這身官服都要脫了
衆人心裏頭慌張,喫東西也心不在焉。
唯有容慕哲和陸子義二人,專心的喫東西。
謝明珠在後頭看着有趣,笑的兩眼都迷出來一條縫兒。
“這些人也有這個時候。”謝明珠壓低了聲音和梧桐銀杏二人道。
“公主說的不錯。”梧桐附和一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外頭的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已經有官員嚇得臉色慘白的要從椅子上滑下來了。
容慕哲瞧見這一幕,心道:“呵呵,你們這些人當初做下這種事情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日”
進來的暗衛把事情一一彙報,場面一度鴉雀無聲。
“混賬東西”
率先出聲的是宋標,後者道:“百姓乃衣食父母,爾等居然私吞公糧勾結外敵你們就不怕拖累父母妻兒嗎”
容慕哲心裏頭倒是一點也不驚訝,在他看來,宋標出聲,無非就是爲了讓他自己不被牽扯進去。
如今宋標這話看着是罵這些人忘恩負義枉爲人臣,實際上則是告訴這些人,他們家裏人的身家性命還要不要,全在於他們自己。
很快,這些人心裏頭都有了打算。
他們能死,可父母妻兒不能。
一時間這些人都跪在了地上,表示認罪。
“脫掉他們的官服,打入大牢”
容慕哲一聲令下,立刻有人上前脫了這些人身上的官服,把他們一個個的拖下去了。
見事情處理的都差不多,容慕哲這才叫陸子義和宋標離開。
尤其是宋標,臉上那神色看着就有些不對勁,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被這種案子給刺激了,實際上這件案子的黑手正是他
給赫狼族提供糧草,就爲了有一天赫狼族能夠鐵騎北下,直搗盛京城
那樣,也就了卻他心裏的那股恨意。
只是此計,再次被破。
宋標氣的就差沒有活活撕碎容慕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