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理王善保家的都懂,但那也得叫邢夫人辦得到呀!王善保家的到底是邢夫人身邊的老人,對她的主子性情如何有着深刻的認知。[.anhuatang ]“兒子”,的確是邢夫人的軟肋,但即便她能勸得動太太換一身裝扮,也不見得老爺就會願意到太太房裏去啊。就是人好不容易來了,往往沒說上幾句,老爺賈赦轉頭就會去見那些騷蹄子了。明明邢夫人對老爺也是千依百順得很,怎的就留不住人呢?“好姐姐,這便是你過於憂心太太,看不清啦eads;[主聖鬥士+東邦]茫茫煙水路!”聽了王善保家支支吾吾的敘述,婆子意有所指地道,“太太有些話喲,你能聽得,我能聽得,就是不能教男人聽了去!”――這或許是今天這麼一番對話裏的精粹所在了。換身裝扮能教男人留下,但留不留得住,纔是重點!王善保家的雖只說了個大概,但婆子也能自個推測到七.八.分。就這七.八.分,也教婆子無語了,暗道邢夫人難怪留不住老爺。那些個男人啊,嘴裏雖然不說,但一個個心裏定是都喜歡女人柔順聽話、溫柔小意的。女人吶,可以裝可憐,可以訴委屈,就是不可以叫男人見着你潑婦一般的嘴臉――這方面二房那位王氏就做得很好了――可大太太邢夫人都幹什麼去了?老爺難得來一趟,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棍的就不提了;老爺說一句就頂上十來句,亦不提了;萬沒想到太太居然還當着老爺的面去擠兌那些小妾――這嘴皮子沒人家利索就敢去叫板,被人家反嘲諷回去,弄得面目無光不說,失了面子居然去記恨老爺的心不向着她!也別怪老爺不愛到太太房裏,換了誰也不樂意去啊!哎喲,說真的,太太您老人家不會說話,可以不要說啊!去跟二房那王氏學一學,當個木頭人兒,總比當個到處刺人的針插兒要好吧!?――於是,婆子就隱晦地跟王善保家的提了那麼一嘴。<strong>求書網王善保家的也不是個傻的,相對她的主子,人也叫蠻精明的了。正如婆子所說的,只是身在局中看不清而已。現今叫婆子這麼一提點,立時也找到了關鍵所在,甚至還能舉一反三起來。王善保家的捫心自問,她家主子對着老爺,柔順的確夠柔順了。但那張嘴啊,是真真叫人受不了。好好的話叫邢夫人一說,都不知道歪成什麼樣了|別提邢夫人本就是個拙嘴笨舌的,偏偏還愛去做些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事兒,最後落得弄巧反拙都不是第一次了!――老爺見着太太這副樣子,就是多好的顏色,都倒盡胃口了!王善保家的細細一琢磨。以後叫邢夫人私底下怎麼對她們這些下人怒罵斥責都行,萬不能在老爺面前酸言酸語了!這溫言軟語不會說,賠個笑臉就好了嘛!哦,那些添枝加葉,指桑罵槐,甚至鸚鵡學舌的事也別幹了!對着老爺也好,對着老太君也好,對着別的誰也好,能少說幾個字,就省下那幾個字!反正少說少錯,不說就不會錯!何況有二房那麼大個例子豎在那呢!說不得……真的可行?這時婆子一副推誠相見的模樣,誠懇地道:“王姐姐啊,再聽妹妹羅嗦兩句。那些個擠兌折騰姨娘小妾的事,以後可別叫太太親自去做了,就是去也不能當着老爺面上……萬事忍一忍,待太太有了親子,以後有的是收拾她們的時候呢!再說,姐姐你別看我們老爺這樣,但到底是大家公子出身。我們太太雖說是填房,那也是嫡妻,該給的臉面,按說老爺是不會吝嗇的……更別提我們太太可比二房那位要年輕得多了,那位一把年紀都能生得了,更不消說我們太太了。好姐姐,你便好好勸着我們太太吧。”最後婆子給王善保家的一個“你懂的”的眼神,“只有太太地位穩固了,我們這些底下的人,纔有好日子過吶eads;我的酒谷莊園。”聽過那婆子的話之後,王善保家的便整日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越是細想越是坐不住。最後王善保家的把那門房婆子的話略略修飾一番,就變成是她的話,說與邢夫人聽了。最後,王善保家的作赤膽忠心狀,懇求道:“好太太,您就先試一遭吧,就這麼一遭!要是不行您愛怎麼處罰奴婢也行!可要是行的話,說不得――”……對啊,要是,真可行呢?邢夫人想到這裏也不禁恍惚了。她對自己說,反正也就是裝扮一下,忍着脾氣少說那麼兩句而已,並不是很難嘛!稍微試一試,對她來說亦沒虧到銀錢……被王善保家的勸了好一陣,自個又遊移不定了良久,最終,邢夫人總算下定了決定。接着王善保家的,便叫了那婆子的女兒,亦就是那個叫紺青的丫頭過來,替邢夫人稍微拾掇下,換了一身衣裳釵環,命人去熬補湯,再去請老爺晚上過來喝。當晚大老爺賈赦如約而至。邢夫人默唸着王善保家的話,脾氣收一收,不知道怎麼回的,要麼端個笑臉,要麼就低頭別哼聲……夫妻倆難得氣氛平和地用了一頓飯,之後,不出所料,當晚賈赦真留在邢夫人房裏過夜了!這下邢夫人可謂志得意滿了,感覺人生彷彿有了新方向。當下就難得大方地賞了王善保家的――經此一事,邢夫人日後更是越發地倚重王善保家的了――接着又在王善保家的述說下,將那紺青也給提到了一等。同時邢夫人也開始努力學習做個安靜的大家夫人,以便盡最大的努力討得賈赦歡心,好有機會懷上一兒半女。――由此纔有了這足以叫賈母不再白眼以對的變化。不多時,丫鬟紺青總算是進來了。這紺青顏色平平,一張小臉圓圓的,一雙眼睛細細的,卻總是一副笑模樣,叫人見着就舒心。且她還是個嘴甜的。這不,一上來便對邢夫人奉承道:“太太今日可真是明豔照人。”這誰不愛聽好話啊,本來有些許氣悶的邢夫人聽了,嘴角就帶了笑,“你這小蹄子就是嘴甜。快過來替我更衣裝扮,待會老爺便過來了。”“是!”紺青笑眯眯的應了。一旁王善保家的見這紺青得了邢夫人青眼,也沒越了她去,依舊對她畢恭畢敬的,心下十分滿意,覺得紺青跟她娘這對母女都是個懂感恩的,不是那些個白眼狼。說來,許是最近邢夫人得了賈赦青眼,叫王善保家的在大房的地位也跟着提上不少,往日不時還會“不小心”聽到些酸話、或者被某些趾高氣揚的傢伙給刺上兩句,如今可都銷聲匿跡了。可見這女人得丈夫寵的重要性,也可見紺青她娘當日那番話是多麼真知灼見!當下王善保家的就暗暗決定,待再多觀察些時日,要這母女真是個好的,她就收作左膀右臂,以後但凡她有一口肉喫,也叫這母女有一口湯喝!――王善保家的連自己也沒注意到的是,因爲門房婆子的話,令大太太立了起來,也令她跟着水漲船高,叫她不自覺就會想去徵詢對方的意見。當然她只是覺得跟這婆子說話比較好理清自己的思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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