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妃同反響 >第七十三章 壓制暴亂
    原本被慕雲輕臨時調遣的藏鋒閣中人突然被緊急召回,乘風第一反應就是宮裏出了什麼事,這才一大早就風風火火地跑出去,結果就得到了木蔻暴露,被關進掖庭的消息。而慕雲輕,似乎有心讓蕭月熹在這邊露出行跡,只是具體如何,還需要慕雲輕那邊安排。

    匆忙趕回來報信的乘風什麼也來不及說,就先被蕭月熹嚇了個半死,這會兒終於有機會,稟告完彷彿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蕭月熹聽完卻沒辦法冷靜了,人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卻被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壓住,伏在桌上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聲音更加沙啞地問道“怎麼就暴露了呢?”

    “這……”乘風爲難道。“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屬下將能動用的人都派去探聽風聲了,相信明早就會有結果。夫人……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見蕭月熹神色陰鬱,乘風下意識地又補了句“夫人放心,屬下就是徹夜不休也定會查出事情因由!”

    蕭月熹看他一眼,擺擺手算是下了逐客令。等乘風離開了,蕭月熹又看向蘇蘇“你也去休息吧。”

    蘇蘇嚴詞拒絕“不行啊!夫人,李先生說,爲了防止您夜裏再燒起來沒人管,這幾日蘇蘇都要留下來守着您。”

    “嘖。”蕭月熹皺起了眉,好一會兒,才認命般地自行爬到牀上,迫使自己能睡一會兒,哪怕只有一會兒,也能換來不少的精氣神,應對之後的突發狀況。

    然而躺在牀上,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睡着的,蕭月熹一閤眼,彷彿就看見了慕雲輕,看見了木蔻,她明明頂着一張跟她別無二致的臉,刻意模仿一下,簡直不要太像,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纔會讓她暴露的?木蔻暴露了,慕雲輕又要怎麼辦?不管人是不是他放出來的,終歸不合禮法,一場上至朝臣下至黎民的千夫所指在所難免,他要頂着多大的壓力,才能保全自身,保全她呢?

    蕭月熹本能地覺得,到了這一步,他不會考慮己身,可她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麼?

    她做不到,只有拼了命地想對策。這也是蕭月熹在牀上翻來覆去大半個晚上都沒有睡着的原因。

    守夜的蘇蘇顯然是察覺到了,也忍不住了,掀開簡易的牀簾輕聲問道“夫人睡不着嗎?要不我去問李先生要一些安神助眠的藥來?”

    蕭月熹將自己沒有思路的罪責推到了蘇蘇身上,認爲自己腦子遲鈍都是因爲屋子裏多了個人聲讓她分心了。於是她點頭,用目光無聲地催促她快走。然而蘇蘇沒察覺,只扔下句“夫人稍等”,便披着月光匆匆出了門。

    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蕭月熹也頓時思如泉涌般地想起了一樁事——皇帝陛下,把原本派來接她的人馬緊急撤回,還試圖讓蕭月熹在疫區現個眼……

    “嘶……難道他是想讓我通過穩定民心的方式先立個功?這樣的話,京中的人再想廢話,的確也要掂量掂量了。可是……”

    “夫人!李先生說您剛服藥不久,不宜與其他藥物混合,只好熱點牛乳給您了。您喝了就睡吧,再這麼折騰下去,這病可好不了啦!”

    蕭月熹對她這套哄小孩的言論不置可否,喝下了熱牛乳暖了胃,躺在牀上繼續發呆,然而,一絲倦意後知後覺般地席捲而來,蕭月熹全無反抗之力,就生生被拖進了夢鄉。

    蕭月熹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外頭卻吵鬧得如同集市般,蕭月熹看向蘇蘇,蹙眉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蘇蘇神色一僵,支支吾吾地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然而也不用她多說,外面的聲音就告訴蕭月熹,是出了亂子了。

    叫罵聲、吵嚷聲、質問聲混在一起,亂做一團,依稀還能分辨出幾個聲音在無力地辯解着什麼,只是辯解得蒼白無力,根本壓不住鼎沸的吵嚷聲。

    蕭月熹利落地翻身下地,抄起外袍披在身上就要往外走,卻被蘇蘇死命攔住。

    “夫人,您病還未好全,別出去了,外面有乘風大人他們,不會有事的……誒!夫人!”

    蕭月熹一覺醒來,精神好了大半,雖然沒怎麼進食有些無力,但也不是蘇蘇攔得住的,拉扯間,蕭月熹一把甩開她推門走出了屋子,外面的聲音也就更加清晰起來。

    “跟他們費什麼話?他們就是想讓我們死!”

    “就是!昨晚吃了藥的那幾個都什麼樣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就死了三個!吐了那麼多血,人還有救就見了鬼!”

    “一個個說得比戲班子唱的還好聽!其實就是不想管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死活!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着他們陪葬!”

    ……

    蕭月熹尋着聲音走到疫所的大門前,中毒不深的百姓自發成軍,將疫所圍了個水泄不通,乘風正左支右絀地跟他們周旋,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急得,他滿臉通紅,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都是禁不起折騰的病人,想要鎮壓真的太容易不過了,乘風一個人能頂他們百個,可有什麼用呢?武力要是能解決,他們早就用了。這個時候,乘風他們越是野蠻粗暴,民心就越是不穩。

    難爲他居然能保持住冷靜啊!蕭月熹心裏正感嘆着,一個嬌弱的聲音有些無力地響起“大家冷靜一下,朝廷不會不管我們的,真要不管早就不管了……”聲音實在太小,很快就被怨聲載道淹沒了下去。蕭月熹卻認出了那個聲音,是春秀。

    恐怕乘風他們能冷靜,也是這位姑娘的功勞吧?

    最不冷靜的人,在這一系列變化後,終於爆發了。李然怒不可遏地吼道“一羣蠢貨!我要真想毒死你們,還用得着廢那些閒工夫,十幾個人通宵達旦地配藥?你們有沒有腦子?!”

    “我們沒有腦子?”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憤世嫉俗道。“朝廷什麼心思我們還不清楚嗎?只不過是做一個盡力施救的假象罷了!我們反正也要死了,何不在死前全了你們仁義的名聲,是吧?”

    “你放屁!”李然挽起袖子,像個市井匹夫般要去同他好好理論一番,卻被一隻纖細的手拉住。李然怒意滔天地回頭,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拉他,結果一回頭,就愣住了。

    蕭月熹面沉如水地看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錯愕,繼而又看到那些鬧事百姓眼中的陌生,這纔想起她高熱不退這期間,汗出了一盆,蘇蘇又不停地擦,原本貼在臉上的麪皮早就掉乾淨了。

    此時的蕭月熹,如墨色緞子的長髮隨意地散下來,雖然身上還好好穿着男裝,脣紅齒白,眉清目秀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個男人。鬧事的百姓們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都忘記了吭聲,蕭月熹這邊的人卻都亂套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過這張臉,凌歲寒驚愕得什麼都顧不上了。“月……”

    “……夫,夫人!”乘風小聲喚了一句,面上滿是擔憂。

    蕭月熹衝他們擺擺手,自然而然地走到人前,覺出自己披頭散髮的樣子實在不成體統,便自衣襬處扯下一塊布條,隨手將髮絲統統束在腦後,平添了幾分灑脫。她環視一週,擲地有聲道“之前諸位差不多都見過我,只不過不是這張臉——我奉皇上之命,隱藏身份來疫區探查疫情,失禮之處,還望諸位海涵。”

    也許是蕭月熹的氣勢太過凌厲,病人們儘管心存疑惑,卻都沒出聲,蕭月熹從容又道“我在這裏很負責任地告訴諸位,讓你們死的辦法有的是,但我們不會用,只要我等一息尚存,就絕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們赴死!”

    “哼!”書生最先回過味來,譏諷道“我們只看到受染的病人一個接一個的死,朝廷能有什麼辦法?能想什麼辦法?歸根到底,我們的死活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一番話再度挑起民衆的敵意,打頭的幾個相對來說“身強體壯”的病人已經目露兇光,打算揭竿而起了。

    “我蕭月熹,身無長處,多年來更無甚建樹,就以我平南侯府的名譽起誓,倘若今日直言有不盡不實,滿門不得善終!”蕭月熹清越的聲線穿透力很強很廣,所到之處,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沒從她的自報家門中恢復清醒,“蕭月熹”三個字一出,仿若在他們頭頂炸起一片驚雷,轟得他們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蕭月熹,是那個蕭月熹嗎?監國司前正使?如今的平南侯親妹?正一品蕭夫人?

    乘風震驚地看着蕭月熹單薄的背影,雖然她這麼做的確是瞬間穩住了暴|動不安的百姓,可是貿然暴露身份,之後要怎麼辦?

    蕭月熹全然不理周遭視線道“看來,諸位還是願意相信我平南侯府的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