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趁機打聽賽琳娜的行蹤,萊恩斯等人把經過大致說了,並告訴凱文他們返回之後賽琳娜便杳無音信,想必應該是獨自離開啦。
凱文的一點小心思總算得以消解,他便轉移話題詢問安德魯篡位的細節,可惜萊恩斯等人對此知之甚少,數番問答之後便再難挖出新的內容,凱文有意帶引,很自然地將話題牽扯到卡爾身上。
說到加森殉職,凱文禁不住哀嘆:“真不敢想像卡爾和艾米麗得知噩耗後會是怎樣的悲傷……”
大家雖與卡爾兄妹不熟,但是因爲賽琳娜和凱文,他們此時竟也感同身受。萊恩斯跟着感傷:“是啊,這種事不管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承受,卻又不得不面對,如今只能希望加森的榮耀可以慰藉他們的心靈。”
科林立刻進行反駁:“榮耀?在安德魯的王朝,那些殉難者能有什麼榮耀可言?”
“噓……”亞岱爾輕聲示警,卻被禿頭阻止:“有什麼儘管說,這裏窮鄉僻壤的沒有耳朵,凱文先生又是我信得過的人,用不着擔心。”
凱文點頭致謝:“卡爾和艾米麗與我親如兄妹,我要在他們知道這些事情之前瞭解更多細節,還要替他們報仇!”
這句話立刻引起大家共鳴,科林率先說道:“對!不僅要爲卡爾兄妹的父親報仇,還要爲所有殉難者報仇!”
“對!”“對!”大家義憤填膺,對安德魯的怨恨表現得淋漓盡致。
等到大家情緒稍平,凱文接着提問:“卡爾兄妹的母親呢,有誰知道她的下落?”
萊恩斯垂目低言:“安德魯得手之後,德里克的親隨盡皆被殺,但是安德魯並沒有就此收手,他又派人蒐羅這些人的家眷,但凡被抓者很難活下來……”
“這麼說……”
“唉,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可憐的卡爾,可憐的艾米麗……”
大家陷入一種悲傷的沉寂中,偶爾一聲低嘆也似樹林初醒的呼吸。
還是禿頭輕咳一聲打破寧靜:“我聽說,有人僥倖逃過此劫……”
“真的?”
“只是聽說,沒有真憑實據的。”
凱文剛剛燃起的希望很快就被潑上一盆冷水,原本抓住禿頭胳膊的手臂也慢慢垂落下來。禿頭有些不忍,寬慰道:“我可以去打探一下,興許能找到線索。”
萊恩斯等人也道:“我們現在雖然不方便在城中露面,但我們也能幫着尋找一些消息。”
凱文急忙抱拳:“非常感謝!等找到線索,我再重謝!”說着就要掏取金幣,誰料被禿頭一把拉住:“這單生意,我們不要金幣,你正在做的事情已經是最好的酬勞。”
衆人點頭,凱文感慨萬分,一個擁抱恰如其分地表達出此時的複雜心情。
在回城的路上,凱文忽然想起一個遺漏的問題:“歐利是安德魯的人?”
“應該算吧,要不然,他也活不到現在。”
凱文點頭,又詳細詢問歐利的外貌,巴庫得知後驚道:“他一定就是前些天晚上的那個法師!”
回到酒館時已是天光大亮,凱文拉上窗簾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日薄西山才悠哉出門。摩科族的美食令他和巴庫流連忘返,待到腹中鼓鼓,已是月上西樓。
這一回,巴庫謹慎許多,接連探訪幾名哨兵之後,終於確信歐利就是那個法師,並將他的習慣喜好一併記下。
歐利的住處離安德魯的寢殿不遠,所以那日才能如此迅速的趕到現場。巴庫在兩處往返數趟,總算把周圍的守衛情況摸清,唯獨不見安德魯和歐利出現。巴庫有些按捺不住,索性飛出宮牆找到凱文,把了解到的情況全都講述一遍。
凱文提醒道:“看來那些守衛對歐利很是忌憚啊,說明他確有一些本事,你可千萬小心謹慎,切不可莽撞行事。要不這樣吧,你先睡一會養足精神,等到黎明前再去探他。”
巴庫卻道:“我現在睡不着呀,我待會找個地方守着他,多看看他的行爲舉止,遇事也好多一點把握。”
凱文不再勸阻,巴庫重返宮苑剛選好一個位置隱藏,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只見安德魯氣沖沖的走在前頭,歐利和一衆守衛緊跟其後。
安德魯徑直闖進寢殿一屁股坐下,極不耐煩地衝跟進來的衆人嚷道:“滾!全都滾!”
歐利轉身揮手,守衛們識趣地躬身退出,歐利則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安德魯兀自生着悶氣,忽然擡腳將身旁的凳子踹翻,嘴裏罵道:“給臉不要臉,非要髒了本王的手!”
歐利杵在那裏半天才擠出一句:“人都已經死了,您就彆氣啦。”
巴庫聽得心驚,好奇他們說的究竟是誰,不由從屋檐下探出半個身子。只聽安德魯怒道:“不行,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你明天派人去把她一家老小全部抓來。”
“這……”
“怎麼!你敢抗命!”
“屬下不敢,只不過……”
“你再敢爲那個賤女人多說一句,本王連你一起殺啦!”
巴庫看不到歐利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在渾身哆嗦,說出來的話也有咬牙切齒的味道:“屬下,遵命!”
“那賤女人掃興,你更掃興!”
歐利躬身請退:“那……屬下告退。”
“等等,你去把那些巫女找來,陪本王喝酒消氣。”
歐利應了一聲悶悶退出。沒過多久,幾名濃妝豔抹的女子妖冶而來,歐利目睹她們進入屋內,一種厭惡的神情由心而發。當屋內傳來陣陣不堪入耳的聲音,他施法設好屏障後憤然離去。
巴庫怕被發現,一直忍着沒有挪動位置,直到歐利的身影被夜色吞沒,他才悄悄飛到早已預選好的位置。
歐利屋內沒有旁人,火燭也不充足,僅夠隱隱分辨人物和擺設的方位。歐利此時正躺在牀上,雙臂枕在腦後,不知是在犯困還是靜思。
巴庫不敢輕舉妄動,在藏身處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傳來有節奏的輕微鼾聲,他才鑽進屋內,輕輕落在牀鋪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