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如夢方醒,面紅耳赤地跳下馬來,也不敢多瞧賽琳娜一眼,低着頭跑向岔道口。
賽琳娜騎在馬上愣了一下,臉上隨即飄過一縷紅霞,她默默地把馬頭側向一邊,故意避開了凱文的背影。
凱文用哈里教過的方法,仔細分辨出馬蹄印的新舊,然後回到賽琳娜身邊。賽琳娜不敢與凱文對視,她只是伸出手把凱文拉上了馬背,然後策馬前行。
兩人沉默了很長時間,各自想着心事。凱文的雙手一刻也不願離開賽琳娜的腰間,他的心隨着馬兒的飛馳,離賽琳娜越來越近。
馬兒在安靜地山林中穿行,時間在沒有言語卻能彼此感受體溫和心跳中飛快地流逝,當眼前的山路變得逐漸的平坦,樹木開始慢慢的稀少,一片青青的草原呈現在他們面前。
草原上遍佈着彎彎曲曲的溪流,清澈的溪水倒映着藍天白雲青草綠樹,就像少女衣裳上五顏六色的絲帶,更像草原的血脈滋潤着這一方淨土。
一羣羣飛鳥不時地從溪流旁驚起,在空中盤旋一陣後又沒入草叢之中,清脆的鳥鳴在草原上空迴盪,伴隨着輕輕搖擺的草甸,整個草原就如同在輕歌曼舞一般。
賽琳娜拉住了馬兒,不覺讚了一句:“真美。”
凱文應和了一句:“確實好美!”兩人似乎都在感嘆自然的美景,凱文實際上讚美的卻是賽琳娜。
不知賽琳娜是否聽出了凱文的話外之音,她很快從沉浸中清醒過來,低呼:“糟了,他們去哪了?”
之前爲了避免兩名商人發覺被人跟蹤,賽琳娜一直保持着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能隱約看見他們的背影,或者隱約聽見他們的馬蹄聲就行,可是進入草原之後,厚實的草甸隱沒了馬蹄聲,他們的身影也在草叢中消失不見。
凱文趕忙下馬尋找蹤跡,可是草原上到處是溪流,草的長勢也很旺盛,商人們的蹤跡再也尋找不到。
“跟丟了。”凱文嘆着氣回到賽琳娜面前,他見賽琳娜滿臉的失望,趕忙安慰,“不過,我們也沒有白費力氣,至少我們知道了那封信是從舊都市寄出去的。”
賽琳娜不悅地跳下馬來,活動了一下痠軟的四肢,又到溪水邊洗了一把臉。凱文蹲到了她的身旁,潑了幾捧溪水到臉上,連聲怪叫:“哇,好涼。”
賽琳娜知道凱文在逗樂,她把手上的殘水甩到凱文的臉上,悻悻地說道:“人都跟沒啦,你還這麼開心?”
“我們又沒白跑,你瞧這裏的景色多美。”
賽琳娜暗中數落:“你當然覺得沒有白跑,抱了我那麼久,都不知道你胡思亂想了些什麼!”表面上卻說:“景色是美,但這件事情我越想越覺得蹊蹺。”
凱文本想再說鬧幾句,見賽琳娜說起了正事,便沉下心來說道:“你還是堅持寫信之人不是扎卡,收信之人不是雷納多?”
“是啊,你看這兩個商人的行蹤,跑了這麼遠,還不知道要跑到哪裏去,這麼費事費力的笨方法,就算是爲了掩人耳目,雷納多也不會用的。”
“我猜不到,但我就是認定不會是扎卡和雷納多。”
凱文笑了,他突然發現賽琳娜認真起來的模樣別有一番可愛。
他莫名產生了一種親吻她的衝動,但他不敢冒犯她,更怕惹她不高興,所以他努力把這種衝動剋制下去。
他試着用其他事情分散着注意力:“既然已經跟丟了,就算了吧,但我仍然擔心這件事情跟扎卡有關,所以等會我先回天坑一趟,你去地下通道等我,然後我們一起回警備團向團長彙報。”
凱文不讓賽琳娜跟着同去天坑,是擔心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不知道普里蘭德和艾伯特是否還在控制之中。
但是賽琳娜堅持與他同行,她說:“萬一普里蘭德和艾伯特已經失控,你可以拿我當人質,我相信他們兩人對我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就還有機會逃脫。”
凱文說不過,只得帶着她一同回到了天坑。
所幸普里蘭德和艾伯特並沒有出現異常,他們見凱文和賽琳娜回來,趕忙躬身相迎。普里蘭德還興奮地告訴凱文,他找到了卡爾兄妹的下落。
原來,凱文離開之後,普里蘭德控制了一隻蝙蝠,在空中對整個舊都市進行了掃描。
舊都市佔地面積相當的大,但是有人居住的區域基本集中在以教堂爲中心的幾公里範圍之內。普里蘭德根據經驗,覺得卡爾兄妹被關押在貧民區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把搜索的重點放在了教堂以及教堂旁邊的軍營。
普里蘭德的蝙蝠查看了軍營中的每一間營房,對卡爾兄妹的蹤跡一無所獲。
他又控制着蝙蝠飛入了教堂,開始對教堂中的房間進行逐一排查。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他發現一名守衛從一扇祕門中出來,於是他就懸掛在祕門上方的天花板上,等着祕門再次打開時溜了進去。
他沿着祕門之後的樓梯一直下行,下到最底層之後發現那裏竟然是一個酒窖。酒窖的一角存放着好幾只酒桶,而它的另一角被改造成了牢房,卡爾兄妹就被關在那裏。
凱文高興得跳了起來,他衝着普里蘭德豎着大拇指,連聲讚道:“真有你的,這件事情辛苦你了,等我把他們救出來,一定好好謝你!對啦,卡爾兄妹看上去怎麼樣?他們沒什麼事吧?”
普里蘭德聽凱文說起感謝,趕忙叩首:“屬下爲大人盡心盡力辦事,那是屬下的本分,也是屬下的福氣,請大人千萬不要說謝。依屬下所見,卡爾兄妹精神狀態不錯,他們應當並無大礙。”
“太好了!”凱文興奮得一把抱住普里蘭德,驚得普里蘭德不知所措,趕忙掙脫出來垂手立在一旁。
凱文有些詫異他的這種反應,但隨即就想明白了,一定是雷納多平日裏對他們過於嚴苛,所以他們養成了在上司面前謹小慎微的習慣。
凱文對此淡淡一笑,他問普里蘭德:“如果我們進去救人,有沒有安全地路線?”
“回大人,這個屬下已經看過了,酒窖的祕門在教堂的禱告大廳後室,從教堂的庭院大門一直到祕門,需要經過五道哨卡,想要做到進出不被人發現,確實十分困難。”
“那你有沒有找出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