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處四四方方的空間,目測長度、寬度,還有高度都在十米以上。這裏沒有火把、沒有窗戶,但是整個空間中光照充足,幾乎沒有黑暗的死角。
發出光亮的,是四周牆壁上的水晶。這些水晶簇的外邊緣被修整成半米左右的正方形,按照固定的間隔和同樣的高度鑲嵌在四壁之上。這種水晶,凱文曾在賽琳娜的山洞中有所見識,只不過這裏的水晶更大,亮度更強。
這裏的四壁和頂部明顯都是岩石結構,在水晶的光照中,散發着清幽的石質光澤。
“這是什麼地方?”凱文不禁納悶。
“你不是猜到了入口在水下麼?這裏當然就是入口了。”
“水下?入口?洞窟?”凱文越發覺得驚奇,這裏看不出半點天然洞窟的痕跡,更像是人爲地用巨大的石塊壘造的石屋。
凱文慢慢爬出木船,這才留意到木船停靠的位置,只一條筆直的水岸,水岸離水面半米左右,幾乎與木頭的頂面平齊。
在這間石屋之中,除了三分之一的範圍是水面之外,其餘部分都被水岸佔據。這條水岸應當是從整塊的岩石中雕鑿而成,它的表面滿是縱橫交錯的刀斧印記,但是這些印記很規則的排列着,它們深淺一致,交錯的方向和方式也是一模一樣。這種痕跡佈滿了整條水岸,竟然成爲了水岸上特有的花紋。
整條水岸如同一個微縮的海港碼頭,擁有着寬敞平坦的地面,不僅堆放着一些大各異的箱子,還配備有絞盤、起重架等碼頭常見的設施,一條雞蛋粗細的繩索從絞盤上探入水中,延伸到了木頭的下方。
凱文猜想着這根繩索多半是牽引木頭之用,這一點很快得到了巴庫的確認。
“碼頭”上有幾個人在搬運物資,還有一隊守衛警惕地戒備着,他們全都赤裸着上身,頭上趴着一隻怪物。也許是不用擔心被外人發現,這裏的人並沒有戴着那種高高的帽子。
凱文偷偷地問巴庫:“你們把他們抓來,就是爲了讓他們做苦力麼?”
“我們只是在藉助他們的力量。”
“藉助?”凱文對巴庫運用的這個詞相當不滿,“你們這是在赤裸裸地剝削!”
“唉。”巴庫嘆着氣說,“不管是藉助,還是剝削,這個詞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塞布隆的建設,很多事情是我們精靈無法獨立完成的。5s”
“那我的朋友們也會落得如此下場嗎?”
“嗯……”巴庫沉默了一會,還是做出了迴應,“說實話,會!”
凱文“哼”了一聲,懶得再多說什麼,他縱身跳上了水岸,徑直朝着正對面的一個長方形隧道口走了過去。
隧道口後面,是一條筆直的上行階梯,凱文放眼望去,階梯上足有四五十級臺階,階梯的兩側和頂上,洞壁全都打鑿得平平整整,正方形的發光水晶均勻地鑲嵌在兩邊。
與之前看到的不同,這些水晶都被削去了尖頂,然後依據水晶本身的紋理,雕鑿出了各不相同的怪獸圖案,這種怪獸雖然神態動作不同,但能看出它們應屬同一種類。它們都長着佈滿羽毛的翅膀,瞪着銅鈴般的大眼,有的張着血盆大口,有的則炫耀着尖牙利齒。
凱文譏諷道:“看來這個塞布隆真是非同可啊,一個碼頭,一條通道都建得如此講究,真不知得抓多少人來賣命。”
不知巴庫是否聽懂了凱文的意思,它沒有反駁,反而有些誇耀地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塞布隆修建了數百年,這裏僅僅只是入口,後面是什麼模樣你還沒見識過呢。”
說話間,凱文已經登上了階梯的頂端,通道在這裏轉了一個彎,一條階梯又筆直地朝下延伸而去。
“還有多遠啊?”凱文看着見不到底的階梯,不由心中發怵。
“早着呢,趕緊走吧。”巴庫催促着,並告訴凱文,“再往前走,就會出現岔道了,別亂走呀,一定要聽我指揮。”
果然,階梯之下,分出了三條岔路,巴庫選擇了一條平直的通道繼續走了下去。
一路上,凱文遇到了不少巡邏的精靈,也有一些來往的人類,他仔細地觀察着每一個人的面容,希望從中見到熟悉的人。
通道的盡頭,又是一間規整的石室。石室中沒有繼續分出的岔道,只有三架絞盤固定在地面之上,而絞盤的上方各自有着一個圓形的石洞。
巴庫跟值守在絞盤旁的精靈溝通了幾句,那精靈便指揮着它的宿主走到一架絞盤旁,轉動絞盤,從頭頂上的石洞中放下了一隻吊框。
巴庫示意凱文走進吊框,隨着吊框的上升,凱文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裏爲什麼不用水晶照明?”凱文問道。
“我也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沒有的。”
幾分鐘之後,光線慢慢沖淡了黑暗,當吊框停止上升後,凱文發現自己來到了另外一間石室。5s
“有完沒完啊?”凱文有些煩躁,感覺這種路走起來似乎沒有了盡頭。
“走了快一半了。”巴庫平靜地迴應。
“這樣走下去,究竟會走到什麼地方?”
“塞布隆啊!”
“我知道是塞布隆,我問的是這個塞布隆到底在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巴庫始終不願過多的解釋和描述,凱文只好耐着性子跟隨着巴庫的指引繼續在通道中穿行。
又過了半個時,凱文已經記不清轉過了多少彎,上下了多少樓梯,他們終於在一處水岸處停下了腳步。
“我們這是轉回來了?”凱文發現這裏似乎就是最開始到達的那間石室,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剛想質問巴庫,巴庫卻已經做出了回答:“這是一條地下暗河,我們需要乘船過去了。”
凱文這才發現這裏確實有些不同,“碼頭”上貨物不多,水面上停靠着幾艘木船。
凱文根據指示躺在了木船之中,岸上的宿主搖動絞盤,將木船送入了暗河。
進了暗河,凱文才知道爲什麼要躺在船裏,因爲暗河的水面離巖壁的頂端僅僅只能通過一條船,凱文的鼻尖幾乎都能感受到巖壁上潮溼的寒意。
“如果遇到漲水,這條路豈不是就廢了?”
“這裏從來沒有漲過水呀。”巴庫不知道凱文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它哪裏想得到,凱文從進山洞開始,就在強記走過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