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精靈不懂人類語言,凱文多次與之交流換來的都是一陣吧嗒,無奈之下,凱文只能默默地跟着它同行。
凱文原本以爲瑞德住在塞布隆城的某個地方,直到當精靈帶着他通過洞頂的夾層,又鑽進迷宮時,他才明白塞布隆城只是上層精靈呆的地方。
這一次穿越迷宮,凱文特別留意着每一個細節。那隻精靈也是根據石壁上的符號判斷着左右的方向,只不過這一次行進了不到二十分鐘,精靈就停下了腳步,然後等着轟隆隆的巨響過後,它才繼續帶着凱文前行。
凱文更加確定這個迷宮會在一定的時間之內產生變化,可惜他還是看不懂石壁上的符號,只能繼續把這些符號強記下來。
穿過迷宮之後,他們乘坐吊框回到了暗河邊。精靈與看守絞盤的宿主交談了幾句,便招呼凱文乘上了另外一隻吊框。
凱文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吊框的下降深度,發現這次遠比到達迷宮的深度更深。不同的是,吊框的終點並非漆黑一片。
此處的山洞不算很大,但也有着近兩百平方米的面積。山洞中到處堆放着不規則的發光水晶,有的已經裝進了特製的木箱,有的則是凌亂地堆放在一起。
山洞的地面看不見刻意修鑿的痕跡,能看見的除了雜亂的車輪痕跡,就是散落的碎石塊,還有一些破爛不堪的木板和工具。
“這裏是什麼地方?”凱文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宿主回頭看了凱文一眼,吧嗒了兩聲,用手指向前方的通道,徑直走了過去。
通道很長,還算比較寬敞,雖然也是靠着發光水晶提供照明,但是通道中不管是牆面還是水晶的安置,都顯得十分的隨意。
走了近二十分鐘後,他們鑽進了一個更大的山洞之中。
這個山洞很不規則,凱文一眼看不出它的全貌。但是洞壁上分佈着密密麻麻的洞窟,讓整個山洞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
山洞的地面亂七八糟地擺放着很多推車,還有成堆的工具四處堆放。山洞的四周,有七八處洞口不知通往何方。來往忙碌的精靈,還有一車車從洞口中運出來的水晶,無不說明此處是一個大型的水晶礦洞。
有幾隻守衛的精靈看見了凱文和宿主,一起飛了過來。當它們問明來意之後,其中一隻轉身飛走,過了沒多久帶着另外一隻精靈飛了回來。
守衛精靈與宿主吧嗒了幾句之後便各自離開,宿主也讓開了幾步,把空間留給了凱文和最後過來的那隻精靈。
那隻精靈懸停在凱文面前,怯生生地望着凱文。它好幾次試着伸出軟足,又很快地縮了回去。
凱文衝它微笑着,向前一步,然後轉過身體,把後腦毫無遮攔地暴露在它面前。
那隻精靈終於鼓起了勇氣將軟足貼上了凱文的耳後,然後激動地對凱文說道:“凱文先生,您真的是凱文先生嗎?”
“您是……”
“凱文先生,我是瑞德的妻子,我叫佩吉。”
“佩吉女士,您好,請問,您之前認識我?”
“不,我只是聽我兒子說起過您。昨天大法師就派人來找過瑞德,剛纔又有衛兵說您親自來了,我猜想您一定是凱文先生,沒想到真的是您,這真是太好了。”
“巴庫!我兒子就是您救回來的巴庫啊!”
“巴庫?您兒子是巴庫?”
“是呀。”
“哈,這真是太巧了。”凱文興奮得差點喊了出來,他趕忙問道,“巴庫現在怎麼樣了?”
“他已經沒有大礙了,醫生說等他藥醒了就可以痊癒。非常感謝凱文先生及時把他救了回來,可惜我們家裏很窮,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表達我們的謝意。”
“您可千萬別客氣,只要巴庫沒事,我心裏比什麼都高興了。”凱文的這句話確是出自真心,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爲什麼會高興,也許是因爲利用巴庫的內疚心理有了一個平衡吧。
凱文接着問道:“瑞德先生呢?我聽說它昨天被石塊砸傷,不知道傷得是否厲害?”
“唉。”佩吉嘆息着說道,“前天巴庫回來之後,瑞德就開始心神不寧,昨天採礦的時候沒有注意,被一塊剝落的石頭砸中了腦袋,雖然性命保住了,但是估計得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康復。”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巴庫的傷令他分神了,還是巴庫說了什麼讓他擔心了?”
“這個我真不知道,不過他們父子確實說了很長時間,我沒仔細去聽。”
凱文不免有些憂慮,他擔心瑞德是不是知道了巴庫受傷的來龍去脈,然後找藉口進行迴避,或者,瑞德不想再被牽扯到瓦奇族的糾紛當中,刻意逃避這件事情?
凱文從佩吉的言談中看不出端倪,心中頗有些惴惴:“不知瑞德現在情況如何?還能不能說話?”
“凱文先生,瑞德現在處於昏迷之中,只怕不能與您相見了。”
“沒關係,等他傷好了之後再見也不遲。”凱文話雖這麼說,但他心中已經焦急得不知所措了,“佩吉女士,這麼長時間以來,不知瑞德是否跟您提起過瓦奇族的事情?”
“凱文先生,實不相瞞,瑞德從來不跟我說他當兵的任何事情,可能是怕我擔心,也可能是他們的紀律吧。”
“好吧。”凱文實在想不出新的辦法,只能向佩吉告別,“佩吉女士,瑞德和巴庫都受了傷,您就多受累了,等瑞德醒過來,我再來看他吧。”
“凱文先生,我知道您找瑞德一定有急事,要不這樣,等明天巴庫藥醒了,我讓他來找您。他們父子之間無話不談,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許巴庫知道也難說呢。”
“是嗎?”凱文閃過一線希望,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多謝您了,我會等着巴庫的,先告辭了。”
回到塞布隆城,皮斯奈爾在會客廳熱情地安排了一餐午宴。到場的除了那些大師、學者、大臣、長者,竟然還有哈里、卡爾、艾米麗和菲尼。
凱文激動地與他們逐一擁抱,見他們都保持着較好的精神狀態,身體也沒有明顯的傷勢,一股擔憂放下之後的欣慰,摻雜着對皮斯奈爾的感激,化作了滿眶的熱淚。
皮斯奈爾不失時機地解釋道:“凱文先生是塞布隆的貴賓,他是我們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它用了兩種語言說這段話,所以在場的人和精靈都能明白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