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暗翼之城 >第四十四章 黃雀在後
    守在議事廳門外的宿主送來了早餐,皮斯奈爾就算萬般不願,也只能暫且停了下來。它本想等大家早飯之後稍事休息,然後抓緊時間再試上幾輪,可是大家熬過一個通宵之後,誰了抵擋不住潮水一般涌來的倦意,各自找了合適的位置呼呼大睡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議事廳的大門忽然“嘭”的一聲被撞開,一名宿主重重地摔進了議事廳中。巨大的響聲把凱文和皮斯奈爾驚醒,當他們定睛看向大門處時,發現一隊全副武裝的武士簇擁着一名全身黑色盔甲的人闖了進來。

    “雷納多!”凱文一見來人的裝束,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他本能地爬起來撒腿就跑,可是那隊武士靈活地四下包抄,很快就把他擒住。

    武士們把凱文押到王座前,逼迫他跪倒在地。那個身着黑色盔甲之人大模大樣地坐在王座當中,翹着二郎腿晃悠了幾下,對懸停在一旁的皮斯奈爾訓斥着:“大法師,這兩天你可是忙壞了啊。”

    那人一開口,凱文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因爲從那人頭盔中傳出來的分明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也許是因爲雷納多在凱文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所以只要看到這種裝束的人,他所產生的第一反應就是“雷納多”,這種強烈的潛意識令他極易忽視其他的細節,直到那人的聲音粉碎了“雷納多”的影子,他才注意到那人的裝束與雷納多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最起碼的一點,那人的身段不像雷納多那般的魁梧,她那套盔甲的上裝有着明顯的女性特徵,而且雷納多盔甲上那些霸氣的金黃色圓釘在她身上並不多見,相反,她的盔甲和披風上有着爲數不多,但是鮮豔奪目的花型飾紋。

    “她會不會是賽琳娜?”凱文腦海中冒出過這個想法,但是忽略掉聲音被頭盔混化的影響,那人的說的話與賽琳娜還是有着明顯的區別,畢竟那一個清脆悅耳,這一個卻是刻薄犀利。

    此人雖然不是雷納多,但是凱文心中並沒有輕鬆多少,因爲她的裝扮以及她的那羣手下,跟雷納多的近乎一致,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跟雷納多是一夥的。如果她真的與雷納多有關聯,那麼也就意味着,塞布隆城早已在雷納多的控制之下!

    凱文跪在地上默不作聲,他警惕地關注着這幫人的一舉一動,時刻盤算着該如何脫身。

    皮斯奈爾被那人問得不知該如何回答,直到那人重複了一句:“大法師,難不成剛過兩天就啞巴了?”它知道再不開口麻煩只會更大,於是只能壯起膽子回話:“希斯曼殿下,屬下這兩天確實有些忙得頭暈眼花了,還請殿下饒恕不敬之罪。”

    “你倒是跟本座說說,這兩天你都忙了些什麼?”

    皮斯奈爾低垂着眼睛不敢與希斯曼對視,它飛速地尋思着該如何圓場,它猜測希斯曼已經知曉了部分情況,所以語氣之中才會有責難的意味,但它不確定希斯曼掌握了多少真相,所以它不敢隨口亂說,只能寄希望在對話中尋找突破:“回稟殿下,屬下忙於完成殿下佈置的任務,這幾天一直不眠不休,只盼能給殿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是嗎?那麼,有結論了嗎?”

    “回稟殿下,屬下確實在古籍中找到了一些線索,深坑下的那道石門後面,據說隱藏着驚人的祕密。石門上的那條窄縫就是開啓石門的鑰匙孔,只是那把鑰匙已經多年未見蹤影,很有可能是瓦奇族逃離時帶走了。”

    “就是這樣的結果?”希斯曼聽完皮斯奈爾的述說,從王座中欠起身體,語氣中的不滿已經再明顯不過。

    皮斯奈爾的這段話算得上是模棱兩可真真假假,但希斯曼的反問讓它心裏沒了底,它隱隱感覺從希斯曼的頭盔中射出兩道寒光,懾得它支吾着慌忙尋找藉口:“殿下……屬下其實……”

    “夠了!”希斯曼突然爆喝一聲,“皮斯奈爾,你真的以爲本座什麼都不知道嗎?”

    “殿下,屬下句句是實……”

    “皮斯奈爾,本座奉勸你最好不要忘記以前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忘記了,本座很樂意提醒你一下,你只需要稍微回想一下當年是如何敗在本座手裏的,就應當知道本座不是你們這羣怪物所能矇騙的。”

    皮斯奈爾心中一陣刺疼,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它從半空中飛落到希斯曼的腳下,用軟足抱住了希斯曼的一隻靴子,哀聲求道:“希斯曼殿下,屬下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是屬下絕無二心,只是想把此事弄個水落石出之後再向殿下稟報,屬下有心想給殿下一點的驚喜,望殿下明察。”

    希斯曼低頭看着皮斯奈爾,冷冷地說道:“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驚喜也好,謊言也罷,說完之後,本座自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裁決。”

    “屬下遵命。”皮斯奈爾便把慫恿凱文前往雪山尋找鑰匙,然後試圖解開石門之謎的前後經過全都供了出來,不過,它仍舊有所保留,關於結界的祕密,關於古澌汀的傳說,它都未曾提及。

    這其實也是它早就想好的對策,在努力破解石柱上的密碼時,它就做好了兩手準備,尤其着重考慮了萬一事情敗露時該如何應對,它早早地編好了一套臺詞,就等着希斯曼發難。它覺得希斯曼知道某些事情也不全然是壞事,說不定還可以藉助她的力量做得更好,只要最終的核心祕密掌握在自己手中,它覺得總會有機會重新佔據主動。

    希斯曼聽完沉默了許久,可惜她帶着頭盔面具,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所以她是喜還是憂,是震驚還有興奮,沒有人猜得到。

    皮斯奈爾忐忑地等待着,它雖然算定希斯曼會接管這件事情,但是她遲遲沒有說話,皮斯奈爾越等心裏就越發沒底。

    凱文雖然早已識破皮斯奈爾的騙局,但是聽見它親口說出這些,仍免不了義憤填膺。他好幾次試圖掙脫武士的控制,但被那些武士用大刀架在了脖子上,也就不敢再妄動。

    不過他的掙扎引起了希斯曼的注意,她把皮斯奈爾的事情放在了一邊,低頭衝着凱文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了一句:“你就是凱文?”

    那幾名武士見首領有審問凱文的意思,便把大刀收了回去,退後半步站在凱文身後半米之內,隨時提防着凱文奮力反抗。

    凱文本想站起來回話,但是他的身體剛有動作,大刀又拍在了他的肩上,他只能挺直了腰板,對希斯曼說道:“你認識我?我認識你嗎?”

    “少廢話,快點回答,你是不是凱文?”

    “是!你想怎樣?”

    “哈哈!”希斯曼突然笑了幾聲,“你就是凱文?我以爲你是一個多有能耐的人物,原來,只不過是一個毛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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