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暗翼之城 >第八十九章 英雄無淚
    自打迷宮恢復正常,被困其中的瓦奇人終於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機會。

    在圖納西得手之前,已有三分之一的隊伍踏入迷宮,這些隊伍無一例外的遭受重創,倖存者不足一半,好在圖納西爲之拼命的沒有白費,否則瓦奇人或將全部葬身於此。

    死裏逃生的瓦奇人,自是不敢輕視塞布隆城中的防禦,尤其是護城湖中的食人蟲和穹頂之上的弩機陣列,這些被圖納西特別強調的殺傷重器,有如利刃一般懸在瓦奇人心頭,所以當衆人接近迷宮出口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一段時間之後,羅爾德的隊成功走出迷宮,他撥開衆人徑直走到洞口旁,向身旁的瓦奇人問道:“圖納西大哥呢?”

    洞口處的幾名瓦奇人正是圖納西所在隊的成員,他們一齊搖頭,其中有人哽咽道:“大哥去入了迷宮下方,到現在仍然生死未卜。”

    還有人推測:“一定是大哥破解了機關,帕奴才能活着出來,可是……”

    羅爾德心中生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強壓住心頭的悲慟,朗聲道:“現在大哥不在,帕奴先代爲指揮,大家振作起來,真正的硬仗纔剛剛開始。”

    羅爾德話音剛落,瑪丁和伯尼茲也擠到隊伍前頭,他們大致瞭解情況之後,異口同聲地附和羅爾德,鼓舞大家重新燃起了鬥志。

    羅爾德頂着盾牌探頭向外觀瞧,只見對面城牆上已經站滿了宿主,刀光劍影長槍林立,一排排長弓渾如滿月,一支支羽箭蓄勢待發。護城湖一側的巖壁上水洞大開,大量的地下河水傾瀉而出,照這個速度計算,用不了兩三個時,水面就會淹沒通往塞布隆城的唯一通道。

    羅爾德還待多看幾眼,穹頂之上忽然射下兩支勁弩,一支射在他腳邊,濺起了幾點火星,一支則貫穿他的盾牌,擦過他的手臂,差一點刺進他的肩胛。羅爾德嚇得趕緊縮回洞口,端起盾牌對瑪丁和伯尼茲道:“這個盾牌根本擋不住頭頂上的攻擊啊。”

    伯尼茲細看之後,指着盾牌上的藤條和弩矢道:“你們看,藤條上有刺中和刮贍痕跡,明這支箭正好射在藤條上,因爲無法穿透,它的力道纔會滑向一側,恰巧藤條之間有足夠的間隙,它才能夠透穿而過。”

    “嗯。”羅爾德表示贊同,他轉身衝着洞內大喊:“後面的人,把盾牌往前傳。”喊完,他從身旁的瓦奇人手中又接過一面盾牌,自語道:“帕奴就不相信,兩面盾牌疊加起來,亞達還能射穿!”

    瑪丁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基索想幹什麼?”

    “帕奴準備帶十幾個人衝出去,吸引敵饒火力,基索趁機在洞口外建立防線,然後一點點推進。”

    “這樣太危險,大家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來不及啦,等湖水漲上來就前功盡棄了。”

    “讓帕奴去吧。”伯尼茲伸手去搶羅爾德的盾牌,卻被羅爾德推到一邊。羅爾德面色沉凝,語氣卻是毅然堅決:“誰去都是一樣,帕奴終將爲塞布隆流盡鮮血,就讓帕奴先行一步吧。”

    伯尼茲和瑪丁激動得抱住羅爾德,三人短暫的惜別之後,羅爾德拔出鋼刀,衝着身後的勇士們吼道:“爲了塞布隆,衝啊!”

    十幾名勇士從洞口蜂擁而出,快速衝向護城湖上的石橋。穹頂上的弩機陣列立即做出反應,數十支勁矢如冰雹一般砸了下來。

    弩矢爲數衆多,而且射下的角度各不相同,勇士們的盾牌儘管夠大,可也無法防護到每個部位。第一輪弩矢過後,就有三四名勇士被射中腿部,摔倒的他們很快被第二輪弩矢射中,喋血當場。

    剩下的勇士被逼抱團防禦,大家把盾牌交疊成一個蘑菇形狀向前推進。眼看這一大團蘑菇已經行進到石橋中央,穹頂上的弩機發射得更加密集,弩矢紮在盾牌之上,彼此之間擠脹着藤條之間的縫隙,不少弩矢穿縫而過,將瓦奇饒臂膀刺透。

    衆多負贍瓦奇人咬牙堅持,但是蘑菇陣型已經開始顯現出散亂。城牆上的宿主們早已蓄勢以待,它們的指揮官瞅準時機一聲令下,一排排羽箭飛蝗般撲向瓦奇勇士。

    羅爾德一直衝在隊伍的前端,看見羽箭襲來,他嘶吼一聲:“前方!防禦!”

    可是躲在蘑菇頭下的勇士們並不是每人都能看見正前方射來的箭羣,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半拍,有的盾牌向前傾斜,有的卻沒有移動,完整的蘑菇面頓時出現了多處裂痕,衆多的箭矢穿縫而入,數名瓦奇人立刻被射中倒地,蘑菇頭的防禦頃刻之間就被瓦解。

    羅爾德焦急地指揮大家重新集結,怎奈穹頂和城牆上的箭雨沒有半刻停歇,散亂的勇士們顧此失彼,不是被頭頂上方的弩矢射中,就是倒在羽箭之下。

    眼睜睜地看着同伴們一個個倒下,羅爾德恨得兩眼通紅,他心雖疼,但是他和他的手下成功地吸引列饒注意力,在他身後,瑪丁和伯尼茲已經率領大部隊以洞口爲基地,架設起一道多重盾牌的防線。

    他欣慰地露出了笑容,那一道防線就是他心頭最大的願望,他似乎聽見族人們的呼喊“回來!撤回來!”,他也似乎看見城牆上的敵軍正在潰敗,他幾乎感覺不到身體被射中的疼痛,他只是覺得腳下滿是棉花,身體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他念念不舍地想要回頭,試圖把勇士們的面容銘刻在心上,可是透胸穿喉的幾支長箭耗盡了他的所有氣息,他只聽見喉根處隱隱發出“呲呲”的聲響,一股股熱血不受控制地從他嘴角涌出,他微笑着,任由眼前的光亮逐漸淡去,任由頭顱輕輕垂落,他的身體卻如一尊雕像般屹立不倒。

    這一幕,不僅令洞口處的瓦奇人羣情激奮,也令城牆上的凱文和圖納西怒火中燒。

    皮斯奈爾交代了圖納西的身份,又轉述了凱文接任瓦奇族的經過,希斯曼果然興趣大增,她很想知道一羣無頭蒼蠅會用怎樣的方法攻打塞布隆,她更想看到這羣不知好歹的異族被屠戮的血腥場面。

    她命人把凱文和圖納西押上城牆,還特意在兩人中間架設一張舒服的座椅,翹着二郎腿陷坐其中,眼見羅爾德等人橫屍遍地,她竟得意地笑出聲來。

    凱文氣得狂吼:“你們這些混蛋!有種放開我!”圖納西也在使勁掙扎,裸露的上身被綁縛的繩索勒出晾道血痕。

    希斯曼蔑笑道:“你不是自詡羽衛麼,你倒是變成羽衛讓本座開開眼啊。”

    凱文怒目切齒、一字一頓地賭咒:“在你臨死之前,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

    “嘴巴倒是挺硬。”希斯曼單手一揮,“來人啊,把他們兩個吊起來,敵軍向前推進一米,就在那個瓦奇人身上刺上一刀,本座很想看看,到底是你們的嘴硬,還是本座的刀子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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