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童童和付言辭的臉色一樣的陷入沉思當中,都在沉思着該怎麼不再繼續刺激奚翰。
當適合的主意還沒有想出來,倒是先聽着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傳來。
如果沒有樓梯上鋪着的那些枯葉,估計他們也不會發覺奚翰從樓上下來了。
兩人紛紛擡頭投射過去視線的時候,發現他的面色雖然還有些發白,可神色倒是恢復回了以往的鎮定模樣。
隨着他擡腳邁下最後一格的階梯,付言辭先站起了身來,撐在餐桌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拳頭,多的都是緊張。
阮童童見狀,這纔有些不方便的跟着也站了起來,傷腳一瘸一拐,最後找個一個合適的位置立定。
隨着他靠近,兩個人竟然都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架勢,但面上偏偏還得先努力的綻放出笑容再說。
她都覺得自己的蘋果肌開始發酸了,現在臉上的表情絕對是比哭都要難看,光瞥眸掃一眼站定在自己身側的付言辭,看看他那張臉現在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了。
“你們這個看着我做什麼,難道站着比坐着更舒服嗎?”
奚翰的嗓音也恢復了正常,語調不重不輕,沒有任何的顫慄感。
他說着話,已經伸手拉開一把椅子,彎身拂過掉在上面的葉片,接着曲身坐了下來。
阮童童的腳早已經有些撐不住了,看他一坐下,立馬也跟着歪身坐了回去,將傷腳再次擡起,架在了一旁並排的椅子上。
腳尖不心蹭過了付言辭的手指,這才讓他回了神。
阮童童真的很不想說,他的表現,未免也有些太過誇張了,這就算是瞎子都看的出他有多麼的不放心奚翰,多麼的擔心他。
就這樣,纔會更加的給他造成無形的壓力吧!
一時之間沒有忍住,她狠狠的用眼神剜了他一眼,順道着用伸腳踹了他一下。
力氣有些沒有收斂,付言辭還沒叫回神來,倒是先把她的那隻腳給撐的刺疼了一下,一下子倒吸涼氣到了齜牙咧嘴的地步。
她這突然之間的一搞怪,倒是把僵硬的氣氛給鬧騰的活躍起來了。
付言辭暗暗的衝着她瞪着眼睛,啞着嗓音的吼問着:“你幹什麼啊?”
“沒事,沒事,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對傷患大方一點嗎?”
阮童童說着話,視線在不斷的朝着奚翰的臉上偷瞄。
她越看他現在的淡定,心裏就覺得越疼。
從剛纔受到那麼大的刺激到現在,他總共才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了。
就因爲這該死的奇怪的身子原因,所以讓他被迫成長速度這麼的快,任何的大悲大喜都不能表現出來,這還不僅僅只是表面的,是徹底的要讓自己完全平靜下來。
從一夜之間到了失去所有的親人,再到了心底的世界支柱崩塌,換成一般人,都會徹底崩潰到瘋的吧,而且這麼多年下來,絕大多數的精力都要放在操控自己的情緒變化之上。
在她暗中吸鼻涕的時候,聽着奚翰突的又加重了一些音調的說着:“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了阮童童的面上,也吸引了付言辭的目光注視。
這次,倒是輪到他暗中甩了她的腳背一巴掌,衝着她齜了齜牙,提醒她不要表現的那個怪異。
兩個人暗中較勁的都給對方一些惡狠狠的眼色之後,這才重新對上了坐在對面的奚翰。
付言辭放在桌下的手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接着,才躊躇的開口問着:“你確定不需要在樓上多休息一會兒嗎?樓下這些東西,我們來收拾就好。”
“我真的沒事,我不想再多解釋幾遍了。”
他緩慢的說話的時候,還跟着動作極慢的睜閉了一下眼睛,將自己的不耐煩給顯現了出來。
付言辭只感到略微的有些喫癟,他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將交疊在一起的手又攥緊了幾分,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說出些什麼來。
奚翰看着他們兩個總算是安靜下來的樣子,這才擡手捏起了桌上的一片葉子,被指腹捏着枝幹打轉着把玩着,幽幽的說着正事:“我想過了,也決定了,那個屍體的事情,我要親自去查。”
“什麼?”付言辭感覺自己的耳朵剛纔出現了些問題,在對上他嚴肅認真的模樣,趕緊的乾笑了兩聲,揪着阮童童說着:“屍體啊,你是在說虐貓案吧,這件事阮童童會負責的,你在家等着她傳消息回來就好了。”
突然之間被點到名字的阮童童,看着自己被扯緊的褲管,又瞥眸掃着自己的那條傷腿,真的很想直接吼出聲,問問他到底在說些什麼蠢話。
難道沒看到她這隻腳傷的有多重嗎!雖然看現在傷勢恢復的樣子,再冰敷個幾天,好好休養一下就好了,可怎麼能就這樣直接甩鍋給她了,她都蹲點蹲多久了,蹲到車子都被人給拖走了都沒找到一點嫌疑人。
滿肚子的牢騷在往上冒着,最終,在他的眼神暗示中,轉變成了一抹自信的微笑,改口說着:“對啊,這件事之前不是說好了,都由我去查的,而且,你的情況,也不太方便出這門啊。”
“我沒有在說虐貓案,我是在說現在出現的那具女屍的事情。”
提到“女屍”兩個字的時候,周遭剛剛纔寂靜了沒多久的悉索聲再次的傳來,這種總給人彷彿一條眼鏡蛇會從綠草中躥出的聲響,讓人不管聽幾遍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阮童童擡手摸了摸自己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立馬搖着頭,拒絕着:“不行,你不能出這裏,這樣太危險了,你會被人發現的,不管什麼事情,我和付言辭都會去幫你查的,你只要相信我們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