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有一祕族，喚爲森浴，她們族中以女爲尊，然而她們族中的女子卻有着不同的命運，一類生來便毫無作用，只能淪爲生育的工具，一類天生俱有陰陽雙目，被族中奉爲聖女，而最後一類人就是蟲娘，她們幼以血肉之軀供養體內的蠱蟲，最被世人所忌憚的便是此類。”
“齊國這麼多年，之所以沒有被周邊幾國併吞，也正是因爲此……他們軍中有蟲娘相助，不過蟲娘看似風光，自身的命運卻很悲慘，她們終生不能出嫁，也無法生育子嗣。”
青墨顏神色凝重，“真的沒有人例外嗎？”
“據我所知，沒有。”潤兒姐遺憾道，“而且做爲蟲娘，沒有人能活到終老。”
“此話怎講？”
“蟲孃的威力越大，她們自身所供養的蠱蟲便會越發強大，她們如果強大到一定程度，體內的蠱蟲便會不受控制，將她們自身吞噬掉。”
青墨顏坐在那裏，環在茹小囡腰間的手冷的沒有溫度。
“這也是爲什麼世人極少有見過蟲孃的原因，因爲就算她們死了，也不會有屍體留下。”
聽了這話，茹小囡不禁睜大了眼睛。
不會有屍體留下？
她不禁想起了青墨顏生母的那座空墓，裏面空空如也，在他的心裏，也許還一直留着一份期待，希望他的母親還活在世上。
“她們死了之後……會怎樣？”青墨顏一字一頓。
“她們體內的蠱蟲會把她們的屍體喫掉，因爲失去了寄宿的母體，那些蠱蟲也不會活很久，它們也會隨之死去。”
青墨顏陷入了沉默。
“沒有例外嗎？”茹小囡忍不住問句，“難道就沒有蟲娘能夠生下寶寶來嗎？”
潤兒姐微微一笑，“據我所知，沒有，森浴族的女子，除去蟲娘外，另外兩種都是可以正常生育子嗣的，除非……”好像想起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來，潤兒姐搖了搖頭，“不，這不太可能。”
“什麼？”茹小囡急急追問，“難道還有什麼例外？”
“除非……身爲蟲孃的同時，那女子生有陰陽眼，不過這種特例我從未聽說，而且就算真的有這樣的女子存在，我想森浴一族也不會放過她，必會千方百計的要把她捉回去，或是把她留下的蠱王帶回族中。”
“蠱王？”青墨顏猛地擡起頭。
“沒錯，如果蟲娘真的能生育子嗣，那麼她的孩子體內一定會有蠱王存在，這可是件稀有的寶貝，想來不少人都會想要得到它。”潤兒姐打量着青墨顏，“若是我記的不錯，少卿大人體內應該也有蠱毒存在吧……難道你也想打蠱王的主意？”
青墨顏沒有迴應潤兒姐的問話，而是繼續問道，“如果真的有蠱王存在，誰會想要得到它？”
“這可難說了。”潤兒姐隨手捻起一枚盤中的水果放入口中，“除了齊國的森浴一族外，還有莫子國的人也會對此感興趣。”
茹小囡眼睛忽閃着，莫子國……那個使用黑符的清都先生出現的時候，青墨顏曾提到，說莫子國的皇室擅長這種法術。
潤兒姐讚歎了聲，“少卿真不愧是大理寺出身，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關鍵，此事除了我，只怕還真沒幾人知曉，要說起森浴一族，就不得不提莫子國，因爲在很多年前，森浴一族就是從莫子國內逃出來的。”
青墨顏呆住了。
這件事，他還真是頭回聽說。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最早莫子國的皇族內起了爭端，一派在爭鬥中失敗，偷走了族中的聖書，逃去了齊國，從此後莫子國的皇族便失去了操控蠱蟲的能力，但是她們卻會使用咒術。”
“原來如此。”青墨顏點了點頭，難怪莫子國也是女子爲尊，這麼說就能說得通了。
“有關清都先生的事，你可有查到什麼？”青墨顏問。
潤兒姐搖頭，“此人絕對是一個化名，都城沒有這號人物。”
青墨顏站起身，“若有消息，你再派人通知我。”
潤兒姐笑着應了。
青墨顏留了張銀票在桌上，茹小囡偷眼看了看，只覺數額巨大，青墨顏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帶着她出門去了。
回府的馬車上，茹小囡忍不住試探道，“青墨顏，莫非你覺得自己是蟲娘所生？”
“除此這外，還有什麼別的可能嗎？”青墨顏轉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閃爍着微光，“而且……最近我似乎也能看見你所說的那些東西了。”
茹小囡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那些東西”是什麼。
她的陰陽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死氣，以及怨念之類的匯聚，青墨顏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她猛地撲到他的身上，“你……你也能看到那些？”
“一點點而已。”青墨顏攬住她的腰身，大手熟練的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我只能感覺到你所說的氣息，比如說，那裏……”他擡手指向車窗外。
他們的馬車駛過街頭，路人從車旁經過，青墨顏指的那人身上附着一團濃重的死氣，在茹小囡看來，這是命不久矣的徵兆。
“我能感覺到那人身上有些不妥，但是卻看不到你所說的死氣。”
茹小囡又驚又喜，全然不顧他的手在她腰間肆意摩挲。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數天之前吧。”青墨顏幽幽道，“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太確信，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我想……好像是從那天晚上之後纔有了這種感覺。”
“那天晚上？”茹小囡不明所以。
青墨顏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呼着熱氣道，“就是取香的那天晚上。”
茹小囡驚的目瞪口呆。
還有這樣的事？破了身後還能增添特殊的能力，這樣的設定真的好麼。
“所以我想，潤兒姐說的應該沒錯，這世上恐怕真有特例，我的母親很可能就是齊國蟲娘，但同時，她也擁有陰陽雙目，所以才把這種能力傳給了我，她託付別人留下的那句告誡……要我不要懼怕長久以來，給我帶來痛苦的東西，只要方法得當，它終會爲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