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顏去了哪裏？”
長恨暗暗頭痛，剛纔她一時衝動，怎麼就把這事忘了，青墨顏這次離開顯然是沒有告訴茹小囡的。
“是去辦差……對，是出城辦差去了。”長恨慌忙補救道，“他能去哪裏，現在大理寺正忙着，他哪能到處跑啊。”
“真的？”茹小囡將信將疑。
“自然是真的，以前他哪次不是帶着你？”長恨道，“這次真的是去辦差，可惜我把時間記錯了，以爲他今天回來……”
“你有什麼事嗎？要不要跟我說說。”茹小囡問。
“我聽說少卿大人與千樂坊的潤兒姐有些交情，我有些事想要向她打聽。”
茹小囡似懂非懂的“哦”了聲。
潤兒姐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些，每次青墨顏尋千樂坊幫他都會付很高的酬勞，長恨如果自己尋過去只怕潤兒姐不會見她。
“讓史大天帶你去吧。”茹小囡笑嘻嘻道，“他對那兒很熟。”
這話說的容易讓人誤會，長恨看到史大天的時候不由得悄悄移開兩步，離他遠些。
史大天渾然不覺，領命帶着長恨去了紅街千樂坊。
果然很順利的就見到了潤兒姐。
長恨將五皇子的那份“賀禮”裏夾帶的粉末取出來，給潤兒姐看。
千樂坊這種地方也經常會使用些“特別”的祕藥，所以潤兒姐對這種東西反比長恨還要熟悉。
長恨道，“我正在查這藥粉出自何處，都城內，能製出這種東西的不知都有哪幾處？”
潤兒姐拿起粉末端詳了陣，又取了一點沾在手指上聞了聞，“有點像是白玉樓的貨。”
長恨眼睛一亮，“你能保證？”
潤兒姐思忖片刻，喚來紅菱：“上次我訂的那批藥取回來了嗎？”
紅菱搖頭，“還沒呢，本來想明天去的。”
“你今天過去吧，把長恨醫官也帶上。”
紅菱上下打量着長恨，“穿着這身衣裳可不行，你隨我來……”
長恨跟着紅菱進了內室，不大會功夫便換了套女裝出來，因着千樂坊這裏的姑娘都是風塵出身，所以那些衣裳也格外風騷，長恨一個勁的往上拽領口。
潤兒姐笑着往長恨的領口裏看了一眼，“沒想到醫官藏貨不小。”
長恨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紅菱捂嘴嬌笑，帶着長恨出了門。
兩人是走的後門，但是下樓的時候並沒有避諱旁人，正巧大門處幾位客人進門，鶯鶯燕燕的姑娘們立即迎上去圍住了那些客人。
“五殿下，最近千樂坊裏來了個會彈曲的姑娘，上次聽她一曲至今難忘，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讓你聽上一聽……”一名年輕公子笑道。
於元君一身便服，打扮的就像尋常人家的貴公子，聽了這話他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好像心思並不在這裏的姑娘身上。
衆人往樓上去，這時紅菱帶着長恨下樓，雙方走了個臉對臉。
長恨心裏想着的全都是藥粉的事，並沒有注意到對面來的是五皇子於元君。
錯身而過，於元君看到對面的女子時一下子就愣住了。
難道是幻覺？
於元君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走下樓梯的長恨。
她不是明悅郡主身邊的丫鬟嗎，怎麼可能到這種煙花之地來？
他正愣神的功夫，紅菱帶着長恨轉到了樓梯後面，於元君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急走幾步到扶手前，他本以爲會看到她出現在樓下，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她現身。
“五殿下在看什麼，可是有中意的紅粉佳人了？”幾位友人見他不動打趣道。
於元君緩緩搖頭。
衆人善意的鬨笑着，繼續往樓上去。
於元君頻頻回頭看向樓下，但是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紅菱帶着長恨從千樂坊的後門出來，直奔了白玉樓。
“白玉樓的白公子可納百財，不管什麼樣的東西都能交易，只要有人出價，什麼樣的東西都能弄到。”紅菱解釋道，“一會我去取貨時你跟在旁邊不要亂說話，那屋裏有不少東西，不能讓白玉樓的人懷疑。”
長恨點頭。
白玉樓的人帶着她們去了後樓，轉到地下的庫房。
紅菱忽對長恨道，“對了，潤兒姐想讓我帶些白玉樓的點心回去，你在這裏幫我取東西，我先去前面把訂些點心帶回去。”
長恨點頭，規規矩矩的目不斜視。
白玉樓的人見狀也沒說什麼，帶着長恨一個人進了庫房。
庫房裏擺放着好多東西，那人帶她進了一小間庫房，那裏面擺着十幾個高大的琉璃瓶。
長恨注意看了眼，裏面裝的全都是奇奇怪怪的藥粉。
每經過一處，她便輕嗅着那藥粉的氣味。
臨來時，她已將那藥粉的味道默記在心，所以在經過第三個琉璃瓶時，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這個！
白玉樓的人將千樂坊所需的藥粉交給長恨。
長恨不敢再多看一眼，低頭出了庫房。
紅菱這時帶了點心過來，帶着長恨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出了白玉樓，紅菱長出一口氣，“可有尋到你想要的？”
長恨點頭，正要張口解釋，紅菱素手一揚，“你什麼也不要說，我們千樂坊只做自己的生意，那些多餘的事我們不想知道。”
長恨讚許的笑了笑。
大家都是明白人，辦起事來才痛快。
兩人回了千樂坊，長恨把衣裳換回來，再次向潤兒姐道謝，然後下了樓，準備從正門離開。
她一路都在想着心事，沒有注意到在她身着女裝回來的時候，五殿下於元君就在對面的雅間內，目光不瞬的盯着她。
等她換了男裝離開的時候，於元君起身跟了出來。
長恨才走出不遠，忽聽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她下意識的側身避開，一道尖銳的風聲掠過，正抽在她的手上。
“啪”地一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她被馬鞭重重的抽了一下子。
轉身怒目瞪向騎在馬上之人，長恨一下子愣住了。
五皇子於元君！
於元君居高臨下的望着她，目光中帶着莫名的銳利。
“五殿下這是何意？”長恨隱住心中怒氣，無緣無故打了她，還這副模樣，這絕對是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