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雪停,張仲堅和霜華告辭回‘歸雁莊’。.

    一路上張仲堅感嘆道:“江南真是人傑地靈,只有那裏才能孕育出賢妹這樣的女子,難怪那皇帝沒事就喜歡巡幸江南。”

    霜華道:“小姐也生的花容月貌,聰慧直爽不似尋常的江南女子那般扭捏,主人……主人真是好眼光。”

    張仲堅奇怪的看着霜華,“很少見你這麼誇一個人。”

    “霜華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忽然霜華說道:“我們好像給盯上了。”

    “什麼!怎麼會?是哪裏的人馬?”

    “應該是城防軍。”

    “他們找我們做什麼?難道……”

    正說着,只聽後面人道:“前面的人停下!”

    張仲堅與霜華對視一眼點頭示意,一踢馬肚“駕”馬兒立刻飛奔起來。

    “站住!”這時路前方衝出來十幾拿着武器的人來,還有幾個人正在套絆馬索。霜華見狀立刻縱馬奔了過去,手起刀落砍翻了幾個人,接着彎下腰一刀又揮斷了絆馬索,大叫:“快走!”

    正在廝殺的張仲堅一聽,立刻衝了過去。

    “快放箭!”

    只聽“嗖嗖”十數支箭就朝張仲堅、霜華二人射了過來。二人騎在馬上邊跑邊揮刀打落箭矢,忽然霜華的馬後腿中了一箭,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霜華也跟着摔了下來。張仲堅一看立刻停住馬,一把霜華拉上馬坐在自己身前,用力一拍馬臀,馬兒飛也似的竄了出去,片刻後消失不見。

    快要到‘歸雁莊’時,張仲堅放慢了馬兒速度,喘着氣問:“他們沒有追上來吧?”

    霜華搖搖頭,“沒有。”

    “我們怎麼會給城防的人盯上?”張仲堅有些憤怒。

    霜華想要開口,卻又沒有說下去。

    “有什麼話就說!”

    霜華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道來:“老何手下的弟兄耐不住寂寞出來打劫,鬧得動靜有點大,給官府的人盯上了,城防的人可能順着線索就查到我們了。”

    “你怎麼不早說!老何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今日主人要去小姐那裏,我不想壞了主人的興致。而且我也沒想到城防的人會這麼快就查到我們,是屬下失職,請主人責罰。”

    “城防軍!李靖!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他,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的仇算是結下了……”說完身子一歪就要栽倒馬下。

    “主人!”霜華大驚失色,一把扶住張仲堅,只見張仲堅後背中了一箭,流出的血和汗水都給凍上了,和衣服連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

    “次仁叔,快出來啊,主人他……主人他……”

    這時莊子的門打開,那個守門老者急忙趕了出來,和霜華一同把張仲堅扶進屋內。

    深夜,霜華焦急的等在屋外,這時屋門打開,次仁叔從屋內出來。

    霜華問道:“主人他怎麼樣了?”

    次仁叔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主人箭傷頗重又受了風寒,如今已經服了藥歇下,能不能熬過來就看這兩日了,哎……”

    次仁叔看着霜華傷心的樣子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然而他離開時卻沒有發現霜華眼中的一絲狠辣的眼神和那攥着緊緊的拳頭。

    翌日深夜,城樓內一個士兵正在幫李靖整理公文。

    “將軍,夜深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一個士兵說道。

    李靖點頭道:“好,我把手中的公文處理完就回去,沒什麼事你也下去吧。對了,你去叫守夜的弟兄們都打起精神,我總覺得這兩日會有事發生。”

    “得令!”說完士兵就推門出去了。

    片刻後那士兵又推門進來了。

    李靖道:“我不是教你下去嗎,怎麼又回來了?”

    那士兵並沒回答。

    李靖又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士兵還是沒有回答。

    這時李靖擡頭看向這個士兵只見他雙眼顯現出凌厲之色,忽然心道不好。就在這時火燭熄滅,一道寒光迎面襲來。火燭被滅,四周突然漆黑一片,李靖一時目不視物,只好擡腳把桌子踢向那名士兵。只聽“譁”的一聲,桌子被劈成兩半,接着李靖又抄起椅子砸向士兵,“啪”的一聲椅子也四分五裂。

    這時李靖雙眼已能看清,只見一把彎刀在月光下閃着寒光朝自己襲來。李靖摘下牆上的□□,一揮槍挑開了彎刀。雖然兵器在手,可是城樓內地方狹小,李靖的□□卻是施展不開,不是打在柱子上就是紮在門板上。這士兵正是霜華所扮,只因一日後還不見張仲堅醒來,便獨自一人前來報仇。

    霜華乘着□□紮在門板上,欺身近前朝着李靖就是一刀。說時遲那時快,李靖迎刀而上一轉身雖然衣服被劃破,但是劈來的這刀卻是躲過了。霜華微微詫異,反手又是一刀,李靖以同樣的方式再次躲開。霜華更加詫異,這時李靖已拔下□□握在手裏,只好賭上一賭了。霜華再次欺身而來,不等李靖槍到,一貓腰手中刀就朝着李靖腰間劈來。

    這時,城樓上巡夜的士兵聽到打鬥聲急忙趕來,大叫着“抓刺客”。霜華一驚,再加上李靖躲閃迅速,這一刀只是在腿上劃了一個口子,但這下也不好受,李靖大腿頓時鮮血直流。然而這時霜華身後沒有防備門戶大開,被李靖反手一槍結結實實打在後背上,從窗戶打飛了出去。半空中霜華頓時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霜華忍着痛從城牆上的繩索溜了下來,騎着馬逃走了。

    這時領隊的軍官向李靖道,“大人,您受傷了!”

    “無妨,那名刺客呢?”

    “屬下無能,叫他跑了,請將軍責罰。”

    “朝哪個方向去了?”

    “南邊。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去加派點人手多注意南邊的動靜。”

    “得令。”

    李靖一邊包紮着傷口,一邊回想起剛纔那個刺客,不禁心有餘悸,要不是以前聽舅舅詳細講解過這種西域的彎刀和刀法,今天還有沒有命在恐怕還真不好說,沒想到天下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刺客。

    話說霜華騎馬兜了一個圈子,發現沒人跟來這才朝着‘歸雁莊’行去。眼見要到莊上了,霜華再也支撐不住摔下馬來。

    霜華再次睜開眼時已是數日後,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身上蓋着棉被。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霜華緩緩坐起身看向四周,這是在‘歸雁莊’內。霜華轉身看向窗外時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咳了起來。

    就在這時似乎有人聽見屋內的咳嗽聲,房門打開張仲堅走了進來,他走到霜華的牀邊然後坐了下來坐下靜靜地看着霜華。

    “主人,你沒事了?”霜華問道,言語透着難以察覺的喜悅。

    “嗯,我沒事。只是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給誰打傷了?”張仲堅的問道。

    霜華靠在牀上低下頭小聲的說,“是李靖。”

    張仲堅有些詫異,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去報仇了?值得麼!”

    霜華又恢復了平時的冰冷,“是,我見你昏迷不醒,怕你死了所以就去報仇了。”

    “我不是說過,我要死了你就自由了。被人打斷了三根肋骨差點不能活着回來,這下你滿意了?”

    “是,我們樓蘭人恩怨分明,你要死了我也會給你報完仇在離開。”霜華又冷冷的說道。

    “可惜不能如你所願了。”張仲堅微笑道。

    “哼!”

    過了半晌二人無語。

    張仲堅忽然問道:“那李靖武藝如何?”

    “他似乎對我的刀法非常熟悉。”

    “哦?!”

    張仲堅沉默不語,霜華也不說話。

    片刻後,張仲堅站起身來柔聲的說道:“報仇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都交給我來處理。”

    “嗯。”

    看着霜華緩緩躺下,張仲堅推門出來,卻見次仁叔正等在門外。

    張仲堅道:“次仁叔,把我們的手下全都派出去,是時候動起來了。明日我們啓程去太原,還有吩咐老何,叫他安分點,不要在這時候給我出亂子。”

    “是,主人。”次仁叔說道。

    “好了,沒事您就下去吧。”張仲堅道。

    次仁叔沒有移動腳步,而是說道:“主人,老奴還有一事相求。”

    張仲堅一怔道:“次仁叔請說。”

    “如今我年紀大了,經不起長途奔波,不如就讓老奴留下來給主人看着莊子吧。”

    “可是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呵呵,他們不會對我一個糟老頭子怎麼樣的。再說,我留下也可以給主人打探消息。還望主人准許。”

    張仲堅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點頭道:“好吧,次仁叔您多保重,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回來的。”

    “是,也請主人多保重。”次仁叔有些哭咽。

    張仲堅眼中也泛起淚光。

    他們心中都知道下次再見不知要到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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