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葉子青春 >葉子(十四)
    宿舍裏的鬧鐘響了,傳說中的索魂奪命曲,我睜開眼睛,宿舍裏一片漆黑,我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半,這個時候,那一小間傳出索魂奪命曲的房間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一直朝我睡的房間走來,然後老白拉扯着我說;“起牀,時間到了。.”

    外面的天空濛蒙亮,城市未醒,我坐在那輛五菱貨車的副駕駛座上,睡眼矇矓的,跟着老白,行駛在空闊寂寥的公路上。

    到達目的地後,天已經亮了,看着窗外那紛紛擾擾行色匆匆的人羣,終於才感覺到一天的開始。這時候老白在打電話聯繫與我們交接貨物的司機,過了許久,那貨車到了,我們開門見山,動手搬貨。

    貨物是電線,我看着大貨車上那堆積如山的貨,心中僅有一個想法;幸好沒喫飯。然後,我們迎着初升的太陽,在擁嚷的人流中,光着膀子,一紮一紮,一卷一卷,一捆一捆,一袋一袋,一箱一箱,從大卡車上提了下來,在車下接着,然後轉送到我們開來的那輛五菱貨車裏,我搬、我扛、我拉、我扯、我雙腳並用,我兩手也不閒着,我汗流浹背,我精疲力盡,我苦逼,我繼續,我抱十幾斤的,我扛幾十斤的,我不鳥你那上百斤的,我在外面搬,你在裏面裝,你左裝裝右裝裝,我上搬搬下搬搬,你裝啊裝,我搬啊搬,你裝得好,我才搬得好,你好我好,他們纔會好,他們好了,那纔是真的好。等他們真的搞好後,我們也就搞好了。

    待一切都整好後,我們回程。這時的陽光,以發出炎熱的溫度,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車窗外源源不斷的車流和源源不斷的人流,我感覺到城市的無邊和廣闊,我不知道這些車,將要到哪裏去,我也不知道,這麼多的人,是從哪裏出來,我只是感覺,沒有目的。車子載着我在公路上極速行駛,刮送進來的風帶着早上那應有的清新和濃重的尾氣,吹得我倍感涼爽,此時的我,早已筋疲力盡,涼風吹送,讓我昏昏欲睡,我眯着眼躺着,迷迷糊糊中,光影交錯中,我以回到了起點。

    “到了,下車。”老白拉扯着我,就差把我踹下車。我有些暈眩地下了車,想幸好沒喫東西,要不非吐了不可,然後我強打着精神,走進店裏。

    此時還是早上,許多店鋪纔剛開門,所以客源不多。我走到了店裏,大夥打掃的打掃,喫飯的喫飯,說笑的說笑,喝茶的喝茶,接客的接客,總體來說也就這幾個人,當然也不乏蹲廁所裏的。我樓上整了一碗粥,加點醬油,倒點花生米,再走下樓,到櫃檯前的椅子上坐着喫着,看着門口來往的行人,公路上往來的車輛,還有臺裏拿着幾張單子仔細翻看着的阿理。這時候老白以從樓上的廁所裏出來,端着一個碗,一邊喫着一邊朝我們走來。

    “老白,過來。”阿理一聲令下,老白走了過來。“做年。”一邊說話一邊把碗裏的東西朝嘴裏送。“你,待會喫完後,先把這些貨送到a那裏。”阿理從中抽出一張單放在櫃子上。“然後到xx廠提貨,送到b那裏。”又抽出一張單,壓上。“送完後到c那裏,把這些貨帶回來,他媽個雞白竟然退貨。”又單獨抽出一張,放一邊。“回來後再把這些貨送到d那裏。”再抽出一張。“來,還剩三張,你看着辦吧!”阿理安排好他的一天行程後,一身輕鬆。反觀白弟,端着碗張着嘴,喫到嘴裏的東西將要流出。這時他嘴一緊閉,把嘴裏的東西往下一咽,叫道;“你愛我條命啊!”“沒辦法,今天事比較多。”阿理笑臉相迎。老白把那單據看了看,知道軍令不可違,也只能服從,然後看了看一直都被忽略的我,說;“你,待會跟我走。”我很是歡喜,因爲總的來說我還是很喜歡跟車的,坐在車上在這座城市裏免費遨遊,途中也可以靠在椅背上休息,雖說事後去搬那貨可能悲催點。“不行,今天來的貨很多,人手不夠,你只能自己一個人去。”阿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老白這時以不再說話,用很哀怨的眼神看着阿理,然後苦笑,端着碗走了。

    過了不一會兒功夫,門口馬路邊便有一輛熟悉的貨車從店門口行駛過去,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那輛貨車便又在馬路上人行道處出現,然後便拐了過來,停靠在店門口圍欄外的馬路邊上。我一言不發的看着,這時候靜坐一旁的吳小姐發現敵情,立馬站起身來,大叫一聲;“來貨。”一聲嬌響,把正在裏面聊天喝茶的幾位男同胞們給勾引了出來,然後紛紛迎向前去,朝從車裏出來的司機大叔叫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那位司機大叔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說道;“沒辦法,今天事多,還有好多地方等着我們去發貨,今天鳥逞了。”一邊說着一邊把貨車後側門打開,然後使了一招燕子三抽水,一掂腳一提臀飛了上去。我端着碗站在門口,看着那一車同樣堆積如山的電線,心裏早已涼了大半截,於是趕忙把那半碗仍然還冒着熱氣的粥喝下,把碗拿到樓上的小廚房內放下,轉身跑下樓,直奔門口,加入陣營,如此這般……

    “乳鴿,過來。”待我們把那滿滿的一車貨卸在門口後,阿理姍姍來遲。“來,這些貨是送到a那裏的,你先把它分出來,放到一邊,待會白弟開車過來裝。”說着便把一張單據遞給乳鴿。“還有這個,同樣分出來,先打包好,等白弟回來之後,再送到d那裏。”乳鴿接過單據認真地看着,小眼睛瞄成一條縫,神情呈現出無奈與憂愁,但更多的還是我的奮鬥,伸手在人中搓了搓,說了一聲;“我梟。”便走到那一堆堆的電線裏,對單分電線。“你、你,過來。”阿理伸手一揚一指,林秀才和林導紛紛落網。“你們倆人,到倉庫裏把這些貨挑出來,打包好。”說着也把一張單遞送了過去。林秀才接過單一看,臉上不由的抽抽了幾下,然後脫口而出一句;“我浪。”便隨同林導走了。“你!”阿理把目光轉向我。“你……”阿理有些掙扎,我想他應該見我一臉憔悴,動了惻隱之心了。“你去拿些打包袋出來,然後跟乳鴿在這裏打包。”我領命而去,到樓梯口下那一處塞滿打包袋的地方拉出來幾包打包袋子,然後到店門口,頂着越發強烈的陽光,迎着來往的人羣,陪伴着門口那幾位每日必到但幾乎每天都無所事事的搬運工,跟着乳鴿一起,把電線一紮一紮,一捆一捆地裝到袋子裏,然後用繩子把袋子緊封,等待着白弟的到來。

    不多久,老白便把車開過來了,下車後,把後廂門打開,然後來了一個掃堂腿,把堆放在路邊的電線踢了一腳,踢過後緊捂着腳,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上貨。”便一瘸一拐地走進店裏。

    我與乳鴿把以清點好的貨物搬上車,搬完後,第一個任務也算結束了。我與乳鴿雙雙把店還,到店裏休息了會兒,吹會兒電風扇,這時候,獨坐高臺的阿理又叫我,說;“你,到外面去,看電線。”我雖有些悲催,但還是以服從命令爲第一天職,於是便又走出門口,坐在屋檐下那一堆堆電線上,看着路上來往的人羣,那一塵不染的天空,還有身邊那一羣每時每刻都閒着說話聊天嘮嗑打牌的搬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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