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覺眉頭微皺,沉吟了半刻後問羅弋:“你去祁連山之前,他除了給你一些暗示之外,有沒有做別的?”
羅弋搖搖頭,“我覺得沒有,他只出現過那麼一次。.shung”
韋覺說:“基本可以確定,起碼目前他對你沒有惡意。”
羅弋回想起那天下午,那個假萬里春風拂面的和自己聊天,的確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
韋覺勸羅弋:“在他不來找你的情況下,你最好不要主動去招惹他。”
羅弋看他有幾分認真,很想刨根到底問爲什麼,他看出來大師好像知道一些東西,只是不願告訴自己。
想到現在建國的行蹤下落不明,要說深究萬里,他也沒那麼大的心思,無非是好奇他的來意罷了。
韋覺也說:“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建國纔對……”
羅弋坐回到沙發上,有些沮喪地說:“發生了之前那樣的事情,只怕建國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怨恨他。”
韋覺語氣和藹,“我相信他對你也是心有愧疚,這麼多年來和你朝夕相處……又設下這麼巧妙的陣法暗中保護你。”
他又掃視一眼羅弋的房間佈置,“此陣看似簡單,實則用心良苦啊。”
韋覺想起當初自己初遇羅弋的那天晚上,想必就是他在暗中幫助羅弋對抗自己。
韋覺嘆了口氣,“不單你要找到他,我也要找到他,按輩分,我還得稱呼他一聲師祖……”
羅弋聽他這麼說,又是幾分傷感。
韋覺也坐在了沙發上,“此時他的手中只有半卷經書,我相信他不會走遠,遲早會出現。”
羅弋點頭“但願吧……"
“只是金小姐和建國的關係……你怎麼打算的?”
羅弋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
韋覺知道他在爲難,便不再說什麼。
第二天。
韋覺被一位富商請去改風水,羅弋上完一天的班又到了建國的住所附近。
他坐在樓下的椅子上,暮色降臨,羅弋一直安靜地坐着,似乎在出神想事情。
他手中握着手機,這麼多年以來,他的手機裏的電話號碼總共沒幾個,其中通話最多的就是建國,雖然建國的手機早已經打不通,那個熟悉的號碼成了擺設。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再次來到了他的身邊。
正是前幾天的那個小朋友。
小男孩手中依舊拿着球,一臉稚氣對着羅弋叫了聲:“大哥哥!”
羅弋見是他,回過神來:“天就要黑了,你不回家寫作業嗎?”
男孩說:“大哥哥,我知道你還在找那個人。”
“是啊。”
男孩想了想,“我可以帶你去上次看到他的地方,上次那個大哥哥進了一個小門……”男孩指了指一邊的方向,“就在那邊。”
羅弋透出欣喜,似乎一下看到了希望,對男孩說:“那快帶我去吧”
男孩露出笑容,露出可愛的虎牙:“我帶大哥哥去找人,那哥哥得答應我給我禮物。”
羅弋點頭,“當然。”
男孩拉起他的手,羅弋跟着走了過去。
來到一處黑巷之中。
有幾扇關着的門,羅弋問男孩:“是這裏嗎?”
男孩一直站在他的身旁,說:“是。”
羅弋看了看那幾個門,都是普通的門戶,因爲是在巷子裏,外面的商鋪雖然熱鬧但是這個巷子始終安靜,似乎和隔壁的街道隔離了開來。
羅弋問:“當時,他進的是哪個門?”
男孩沒有回答,突然站在那變安靜了。
羅弋看他有幾分異樣,“怎麼了?”
男孩臉變得有幾分陰沉,沉沉笑了兩聲,羅弋轉過身疑惑地看着他,這才發現他稚嫩的臉上帶了幾分陰鷙。
男孩從口中擠出一句話:“看樣子,你只記得建國,易經忘了還有我這個朋友。”
羅弋定定看着面前的男孩。
“楚信”
男孩咧開嘴一笑,蒼白的臉上黑色的瞳孔襯托的更是明顯。
羅弋站在那,沒有驚慌,也沒有意外,楚信沒想到羅弋竟然如此鎮定。
自從上次在倉庫他被建國打傷逃跑,羅弋一度以爲他會自此消失,從此遠離他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如今他會寄居在一個小男孩身上。
楚信雖然是稚嫩的聲音,但語氣一如既往:“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楚信聽他問出這句不要臉的話,彷彿之前他做的那些毫無底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渾身沒有絲毫的愧疚。
“朋友?”他有幾分佩服楚信的心裏素質。
“我不覺得是朋友!”
楚信似笑非笑,“你的身體借給我,我們就是朋友,不給,就是敵人!”
說着,快速衝上前伸手就要來鎖羅弋的咽喉,雖然現在他是小孩的身體,四肢短小,但極爲敏捷,飛速跳躍,力氣極大地伸出爪子去掐他。
羅弋踉蹌後退了一步,及時閃開用胳膊擋了一下。
楚信翻身到另一側,指甲一把抓進了他肩膀的肉裏,衣服瞬間被撕裂個口子有血滲出來。
楚信喫過他心眼的虧,確定他身上沒有帶什麼和自己對抗的武器,心下才有幾分放心,冷冷一笑,“反正你也打不過我,不如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你一心求死,浪費這大好身體”
羅弋咬着牙:“我從未求死,只想變回人。”
楚信冷道:“那和求死有什麼區別!人類才能活幾年?”
羅弋怒視着他。
楚信又道:“你這個身體給誰不一樣,我這麼多年爲了一具不腐爛的身體受盡折磨,可你偏偏暴殄天物。”
羅弋胳膊肘狠狠給了他一下:“癡人說夢!”
楚信及其靈活地躲過他,一翻身扒在他身上朝他胳膊咬了一口。
羅弋用力一扯,胳膊上又被咬掉一塊肉,楚信的雖然變成了小孩,依舊力氣極大,羅弋被他盤着想掙脫掙不開。
此時,楚信不知從哪抽出一對長針一樣的東西,足足有七八寸,尖銳鋒利閃着寒光。
好長的鋼針!
羅弋沒想到他身上會有這麼陰毒的東西,心中也是一涼。
楚信哼了一聲,用極快的速度把那把長針刺入他的肩頸,羅弋只覺得頸部瞬間像麻痹了一樣,頭暈眼花。
他喫力的去阻止楚信的摁下來的手,楚信臉上透着陰狠。那把長針變成了血紅色。
“再見了,羅弋!”
羅弋感到身體一軟,整個人幾乎跪在地上。
此時,黑暗中飛出來一個東西閃過,直直打在楚信的臉上。
楚信臉似乎被燒灼一樣疼痛無比,隨即眼睛受到了腐蝕。
他快速跳閃到一邊,捂住受傷的半邊臉,朝黑暗處問:“誰?”
長針被抽走,羅弋恢復了些許力氣。
楚信知道機會難得,也不管是誰在暗中阻止,伸手就要把長針再次刺向羅弋,黑暗中一把黑色的手出現,快速抓住了楚信細小的胳膊。
那隻手力氣極大,似乎要撇斷他的骨頭。
楚信使出喫奶的力氣,用力一翻,整個手斷掉,他向後一躍。
楚信心中已猜出他的身份,惡狠狠看了一眼羅弋:“你真卑鄙!”
說完,快速隱匿在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羅弋恢復了理智,看向一邊的位置。
“是誰?”他問。
黑暗處沒人回答。
羅弋站起身捂着肩,“……是建國麼?”
暗處依舊安靜,羅弋苦笑,“我知道是你,一直在找你。”
看着黑暗處沒有動靜,他接着說:“我們認識十年了,你真的只打算用一封信去抵消所有嗎?”
片刻後,一雙腳緩緩走了出來,高挑的身影帶着幾分熟悉。
正是建國。
他穿着一身帶有幾分古樸的中式衣服,臉上早已沒有平日的開朗。
羅弋看到他的臉,一下子情緒上來,有悲有喜。
“建國”
建國的聲音平靜:“還是叫我明空吧。”
他慢慢走到了光下,羅弋看到建國的眉心有一個紅點。
建國看他還是老樣子,“你傻了嗎?剛纔爲何不用全力還手?”
羅弋看着他,揉着肩膀忽然一笑,“我要是還手……你又怎會出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