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事萬物，其實都是相對而言的。
巨大是相對於渺小，漫長是相對於短暫。
舉個簡單的例子，對比仙域，地球就顯得十分渺小，甚至是小到了猶如砂礫一般。
但是仙域就算是巨大了麼？算，但也不算，關鍵是看和誰比了，和最上界比較起來，仙域就小的不值一提。
同樣的，億萬年的時光算是漫長，但那只是在人類這樣的短命種看來很漫長而已，要經歷無數代人的替換，一切的記憶都會模糊不清。
但是對於從亙古就存在，一直存在至今的古神們來說，區區億萬年時光，眨眼之間罷了。
這其實就是一個對比問題了。
最上界看似廣袤無邊，但其實這也只是以人類的視角看待問題的結果。
之所以覺得最上界廣袤，只是因爲人類的移動速度太過緩慢，身軀太過渺小而已。
要是有個人能夠一念動間，閃出億萬裏之外，那麼最上界也不過只是自家後院一樣的小巧空間而已。
而相對比最上界的大小，真正可以說是無邊無際的空間，那還是無盡虛空。
那裏幾乎就不存在大小的概念，空間是永恆拓展，無窮無盡的巨大，距離單位幾乎都毫無意義。
哪怕是用光年來衡量，得到的數據也只能是叫人望而興嘆的天文數字。
所以對於虛空，最上界也不過僅僅是一座細小的孤島，不，或者應該說是一枚細小的砂礫更加恰當一些。
這是空間上的，那麼要是從時間上來看呢？
虛空存在了多久，這根本就沒人能夠知道沒人能夠推算，但是最上界存在的時間卻是固定的。
大約是存在了數百億年之久。
百億年這單位聽着似乎很是誇張，但是對比永恆的話，區區百億年也不過僅是眨眼之間罷了。
靈潄給王歡說出這些話來，王歡的表情還算是鎮定，因爲以他道心而言，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很容易理解。
但是那一邊的鬼衛卻是已然聽傻住了。
鬼衛訥訥道：“怎麼？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難道不是從天地初開的時候便有的？”
“屁。”靈潄對於他的問題只給了這麼一個簡單而蔑視的評價。
“還天地初開時候就有的？你在想什麼呢？”
靈潄嘲諷道：“其實像我們最上界這樣的世界，以前便已經存在過無數個，都已經壽命達到極限而毀滅掉了，我們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世界誕生了。”
“啊？”鬼衛聽得冷汗都出來了。
靈潄道：“這麼說吧，我們就如同是須臾閃爍的火花，從綻放到熄滅，對於亙古不變的虛空來說，不過一閃時間而已。”
鬼衛呆了，他不能理解這樣的說法，徹底三觀崩潰。
王歡倒是很能理解，當下道：“那麼我們這樣的世界壽命極限是什麼？還有多久啊？”
靈潄道：“世界的終點其實就是寂滅了，這個世界其實從誕生伊始，便在不斷的走向死亡向死亡，不斷的朝混亂無序發展，這個，你能懂嗎？”
“喔？”靈潄有點意外的望着王歡：“你還知道熵增？不簡單啊。”
王歡沒言語，也太小瞧他了吧？
這個‘熵’其實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簡單來說，就是評論一處空間內，混亂程度的一種單位。
熵值越高，混亂程度越大，到了最後熵值極高的時候，任何法則都將不復存在，甚至任何物質都將消亡無蹤。
這就是世界發展的大趨勢，幾乎無可改變。
唯一能夠將之逆轉，哦不，熵增無法逆轉，唯一能夠緩和熵增的東西，那就是生命了。
生命天然便有熵減的能力。
將無序的東西有序化，這是生命的本能，因爲不如此，生命便無法繼續存在了。
靈潄道：“你既然知道熵增，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我們這個世界其實一直都在崩塌之中，法則一條條的不斷隕滅，無法阻止，無法控制。”
“從什麼時候法則開始隕滅的？”鬼衛實在是忍不住，雖然深受震撼，但還是出言發問。
靈潄斜眼看他，一副我懶得搭理你的樣子。
王歡道：“大約是從世界誕生的那一刻起，法則便開始隕滅了。”
啥？誕生的時候就開始崩潰了？
靈潄滿意的點頭：“你作爲人類，悟性還真是不錯，那麼我來考校你一下，你認爲，世界上第一條崩潰的法則，也就是在世界誕生之初便崩潰的法則，是什麼？”
王歡盤算一下：“難道是……永恆？”
靈潄雙眼發亮：“喔？你居然真的能夠猜到，不錯呀，看來人族也不都是蠢貨。”
鬼衛見他們聊得紅火，說得還都是如此驚人的話語。
實在是忍耐不住插嘴問道：“這怎麼可能？要是從一誕生開始便崩潰了，那麼這永恆法則的存在，誰又能夠知道呢？”
王歡道：“哦，是說的不夠準確了，其實永恆法則並不是崩潰消失了，它還存在，不過是存在於無盡虛空之中。”
“什麼意思？”鬼衛傻眼無比的望着王歡。
王歡道：“很簡單，在永恆法則的影響下，萬物亙古不變，那麼既然是不變，我們的世界要如何從虛空之中形成呢？一切都該保持在虛空狀態之中不變纔對，不是麼？”
“這……”鬼衛錯愕道：“是，是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世界根本不該形成！”
王歡道：“所以咯，世界形成的前提，那就是永恆法則的局部崩潰，從而導致了世界的產生，也就是說，我們的世界就來源於永恆法則的漏洞。”
“啊~~”鬼衛已經震驚的失去語言能力了。
王歡繼續道：“所以說，世界誕生的那一刻起，永恆法則便已經在我們的世界範圍內崩潰掉了，所以這個世界，壓根就不存在永恆。”
原來……如此~！
靈潄滿意的點頭：“恩恩，不錯不錯，我們的誕生本就源於有限，而非永恆，所以永恆法則在我們的世界之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萬物皆有死亡毀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