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是記響雷。
李相思渾身僵住,眼圈漸漸紅了。
孩子。
那個孩子……秦奕年黑眸裏也染了紅,不知道是因爲怒氣,還是那股悲傷的情緒,他聲音一下子變得嘶啞,“你當年不告訴我,揹着我,打掉了它!相思,這是你欠我的,你敢說不是嗎
?”
“……”李相思嘴脣哆嗦着。
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因爲她不敢,那個孩子是她的痛。
想到當初失去時的那股深深的無力感,眼淚大顆的從眼睛裏涌出,劃過臉頰。
李相思多想告訴他,自己沒有!
她沒有那麼狠心!
那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是他們生命的延續,是他們的孩子,她怎麼捨得打掉它,可是沒辦法,老天並沒有給她機會,從有的那天起,註定要奪走它!
李相思胸口無數的情緒堆積,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秦奕年指尖感覺到了溼意。
從得知她回來以後,秦奕年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總追着她,不由自主的靠近,看到她跟異性在一起會抑制不了嫉妒的火焰。
秦奕年不怪她的始亂終棄,卻怪她打掉孩子。
分開後,自己這麼多年遲遲的都沒有走出來,靠着工作來麻痹自己。
怎麼她能夠無動於衷,每次都輕描淡寫,眼底沒有半點情意和起伏,彷彿他們好過的那段時光在她心裏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像她說的那樣,不過是一段荒唐。
如今終於看到她落了淚。
秦奕年脣角嘲弄的扯了下,鬆開了她下巴的大手。
他轉過身,腳步因酒精的關係有些搖晃,夜色下像是隻受傷的野獸,跌跌撞撞的,在痛苦失去了他所有的鋒芒。
李相思頹然的蹲在地,雙手環抱住肩膀。
……
午,私立醫院。
辦公室裏,李相思對面坐着一對關係相熟的小兩口。
她將檢查結果放下後,笑着道,“果然是軍人,身體素質會普通人都要強一些!
陸哥,你的複查結果沒問題,胃黏膜恢復的也較好,我建議等到術後六個月的時候,再過一次胃鏡的檢查,基本沒問題了!”
“好的!”陸行點頭。
旁邊的楊蕊也感卻有些懵逼。
他看了眼楊蕊,又看了眼李相思,支吾道,“秦隊說他忙,不過來了,讓咱們喫……”
楊蕊似乎也沒料到這樣,有些傻眼。
李相思愣了下,睫毛低垂。
傍晚夕陽染着天際,換下了白大褂,李相思舉高雙手伸了個懶腰,她今天還好,手術不多,不算很疲憊。
駕駛席的人也看到了她,從車走了下來,從後面又抱出來一束紅色的玫瑰花。
前些天陳放也來過兩次,只不過她當時經常加班在做手術,兩人距離次喫飯後,一直都沒再約過會。
李相思徑直走了過去。陳放將玫瑰花遞給她,笑着道,“相思,你今天應該沒什麼事了吧?這周我幾乎每天都約你了,不過你都忙,始終沒有時間,咱們不是說好了打算進一步發展,要對彼此多
瞭解,不見面怎麼了解呢?”
“嗯。”李相思點頭,垂眼看着懷裏綻放的紅玫瑰,想了想道,“我記得次你說想看電影!”
陳放很開心,“好,那我們先喫飯,喫完飯去看電影!”
李相思微笑頷首,對方拉開車門後,她坐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去了家餐廳。
裝修很有古風特色,大廳裏懸掛着紅色的小燈籠。
服務員引領着他們往裏面走,途時,李相思腳步微滯了下。
靠牆有一桌客人,大概六七位左右,全都是松枝綠,特別的惹眼。
秦奕年坐在其。
他看起來很沉默,手裏夾着根菸,偶爾纔會抽一口,已經燃了很長的一截菸灰,旁邊有服務員走到,帶起一陣風,菸灰散落在菸缸裏。
陳放不解的問,“相思,怎麼了?”
“沒事啊!”李相思搖頭。
好巧不巧的,大廳裏只剩下隔壁的一桌,服務員把他們帶了過去。
李相思坐下後,剛好擡眼能看到對面的秦奕年。
四目相對。
李相思沉了口呼吸,想要若無其事的別開時,秦奕年她先一步的收回了視線,黑眸像是沉寂了多年的古井一樣,沒有波瀾。
她也垂下了眼睛,儘可能的不再擡頭。
只是空氣,總能聞到那股飄過來的菸草氣息。
點完了餐,陳放給她倒了杯溫水,憨厚的說,“相思,我不知道你愛喫什麼,次咱們去喫的西餐,這次換換口味,等着以後瞭解了,我知道你愛喫什麼了!”
“嗯!”李相思點頭,“我不挑食的,什麼都可以!”
“那你有沒有特別愛喫的東西?其實不瞞你說,我稍微會點廚藝的,你愛喫什麼我可以去學,等着學會了可以給你露一手!”
特別愛喫的東西?李相思腦海裏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煎的金黃酥脆的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