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江梓銘出現,兩人都是一愣,“太子怎麼還在這裏?”蔓青拿着水瓢歪頭詢問。許是他的樣子太過天真可愛,一臉無害,眼角的一絲故意也被江梓銘忽視。
“怎麼?難道兮蘭已經出發了?”
兩人一致地點頭,江梓銘沒有拖延,剛進門的他轉身就往門外走。
見人已經離開梧桐苑,蔓青和楚雲皓捂着肚子相視一笑,放下手中的水瓢,啪嗒啪嗒地上了樓梯,推開房門,穆兮蘭正翹着腳坐在牀上玩弄一玉佩上的流蘇。
見兩人進來,她微微歪頭,眉眼彎彎,“人去月老廟了?”
蔓青和楚雲皓點頭如搗蒜。
穆兮蘭滿意地笑了,放下玉佩起身,“我可算是費盡心機了吧,他們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呀,月老呀月老,求求你一定要保佑他們二人白頭偕老……”
穆兮蘭自言自語,到最後竟直接在窗口掌心相對,虔誠地爲兩人祈禱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拍拍手,彷彿塵埃落定,渾身上下無不在昭示着輕鬆愉悅,“好啦,現在我也要去逛廟會了,你們一起嗎?”
聽她這麼說,蔓青和楚雲皓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不用說,他們都巴望着可以出去玩呢。
三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府裏走了出去,管家見到穆兮蘭的時候驚訝地合不攏嘴,猶記得方纔太子走的時候匆匆忙忙,說是因爲穆姑娘已經前往月老廟了,因此自己不該讓她久等。
那這麼說的話,豈不是太子去早了?
穆兮蘭一手牽了一個男孩,三人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走着走着,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男女老少都喜氣洋洋,各種雜耍當街表演,引來衆多圍觀。穆兮蘭他們真看得起勁,誰知蔓青的頭上突然飄來一片藤葉,還是穆兮蘭先發現了它。
意識到身邊的人氣息變得沉重,蔓青纔回過頭來看她,視線落在她手裏的藤葉上,伸手接了過來,看穆兮蘭的臉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藤蔓可以深入到所有角落,相當於在杜瓊城佈下了衆多眼線,藤葉便是傳信之用。
蔓青是個很懶的人,一般他的藤葉不會無緣無故回來,只有發生了較爲重大的事情,纔會主動送信過來。
信中所言,方纔不過片刻的時間,杜瓊城就已經有近十個小孩子莫名失蹤,作惡者正是幾日不見的蜈蚣精。
“好一個蜈蚣精,才安分了幾天,就又出來生事!”
穆兮蘭讓蔓青帶着楚雲皓先回太子府,順便去辰嵐苑搬救兵,自己則先去救那些孩子們。
蔓青看着她的背影,眉頭緊鎖,拉着身邊的楚雲皓就直奔太子府。
*
穆兮蘭尋着蔓青的藤葉一路來到了一處破廟前,便不見了蜈蚣精的蹤跡。
穆兮蘭皺眉,這裏是一處小巷,杜瓊城爲數不多的廢棄巷子,與轉角過去那繁華的市井有着天壤之別。
但是蔓青的藤葉追蹤蜈蚣精正是在這裏消失的,周圍房屋坍圮,同樣都是年久失修,僅這一間破廟還有完整的外狀。
她的視線再次看向彩色蜘蛛,伸手一揮,蜘蛛原地繞了一圈,隨後快速逃走。
彩色蜘蛛,而且是開了靈智的,只是還未開始修煉法術。它向穆兮蘭示威,她卻放過了它,穆兮蘭知道,彩色蜘蛛是在感謝她不殺之恩。
只不過,誰該死呢?誰又天生就有權利殺誰呢?
穆兮蘭笑笑,推門進了破廟。
破廟裏瀰漫着一股塵土的氣息,陰溼、渾濁、沉悶、窒息。
門吱呀呀地打開,一陣風吹了進來,從屋頂垂下來的黃綢積滿了灰塵,被風一吹,塵土飛散在整個殿內。
彷彿塵封已久,突然打開,連空氣都變得滯重了。
穆兮蘭用衣袖擋住口鼻,看着周圍的一切,這裏完全就像是一個數十年無人踏足的地方。難不成自己真的弄錯了,蜈蚣精並不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隨着新鮮的空氣灌入,屋內變得舒適了許多,穆兮蘭開始四處尋找。
眸光掃過空空的廟堂,積滿了香灰的銅爐,怎麼看,這裏都該有一尊塑像纔對。
她找了好一會兒,視線被牆角的幾根細繩吸引,她撿起繩子仔細打量,這些繩子黑乎乎的,蒙上了一層厚實的黑色塵土,她用指尖輕輕拈過,繩子外邊的塵土紛紛落地,顯出了繩子原本的樣子。
看到這繩子,穆兮蘭不由得覺得眼熟,這不就是今天早上在月老廟裏見到的那些紅絲帶嗎?難道這裏原先供奉的是月老不成?
只是,蜈蚣精爲何要來月老廟呢?這個月老廟已經廢棄,那……城東的月老廟不就成了蜈蚣精的目標?
今天這麼多人去月老廟,這些人該怎麼辦?
一想到這裏,她立刻便轉身往外走,誰知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大門關上了。
無數條蜈蚣從地下爬了出來,佔據着周圍的四面牆壁,有的爬上了房梁,探着身子靠近穆兮蘭,儼然是將其作爲它們的囊中之物了。
這些蜈蚣都是蜈蚣精的徒子徒孫,單獨來講,法力都不高,但勝在數量衆多,且形成了陣法,一時之間,穆兮蘭不可能攻出去。
她這是中了蜈蚣精的計了,蜈蚣精不僅要那些孩子們的性命修煉,也要她的內丹。只是,這又與月老有何干系?
*
與此同時,蔓青來到辰嵐苑沒有找到沉暮笙,也不見秋菱兒,他一個小妖,無法利用藤蔓探知他們的去處。無奈之下,只好讓楚雲皓安分地待在梧桐苑,自己去月老廟找太子,或許太子知道沉暮笙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