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在老虎凳上的陳浩,並沒有被汪建功所放的這一番狠話所嚇倒,恰恰相反的是,他依然是面不改色,擺出一副頗不以爲然的樣子,用風淡雲輕的口吻,從嘴巴里面吐出來四個字:“悉聽尊便。”
如果坐在老虎凳上的不是陳浩,而是被抓獲的其他人,脾氣暴躁的汪建功,早就沒有耐性了,面對如此不配合的審訊對象,肯定是要大刑伺候的,不打把審訊對象打得遍體鱗傷,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問題是,無論是76號特工總部的主任丁墨村,還是副主任李士君,在汪建功對陳浩實施抓捕和隔離審訊之前,就已經叮囑過,在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之前,不可以對陳浩動用任何的刑罰,只能夠限制陳浩的人身自由,拘禁在審訊室之內。
因此,汪建功即便是心裏頭再憤怒,他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只能夠“忍氣吞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汪建功也不是沒有對付陳浩的辦法,那就是把陳浩的女朋友蘇曉曼,以及蘇曉曼的姆媽吳阿姨請到這裏來,跟陳浩進行當面對質。
如果他們三個人的口供哪怕有絲毫的出入,那陳浩肯定就有非常之大的嫌疑,因爲汪建功是在今天突然對陳浩採取的抓捕行動,自以爲陳浩對於被暗中監視和監聽並不知情。
當然了,若是陳浩、蘇曉曼和吳阿姨他們三個人對質的口供,幾乎都一句一樣,並沒有太大的出入,那麼,汪建功也不得不排除陳浩的嫌疑,在明個兒天亮之前放人,還給陳浩一個自由之身。
衝着陳浩吹鬍子瞪眼了一番之後,汪建功就讓他手下的兩個行動科的人員,在這一間審訊室之內,好好地看管着陳浩,他帶着其餘的行動科人員,以及那兩名監聽室的人員,一起離開了這間審訊室。
剛走到審訊室的門外,怒不可遏的汪建功,當即就派遣了他手下的六個行動科的人,分別乘坐兩輛黑色小轎車,前往陳浩住處的對面那一戶人家抓人,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蘇曉曼和她的姆媽吳阿姨帶到76號特工總部接受審訊,並於陳浩當面進行對質。
接下來,汪建功就帶着幾名手下的行動科人員,以及那兩名監聽室的工作人員,前往了跟囚禁陳浩只有一牆之隔的另外一間審訊,對孫雅莉進行審訊。
推開審訊室的大門走去以後,汪建功發現平時大大咧咧的孫雅莉,今個兒卻一反常態,竟然老老實實地被綁在老虎凳上,沒有絲毫的反抗。
即便是看到他帶着人進到了審訊室之內,孫雅莉卻對他們一行人視而不見,彷彿把他們都當做了空氣一樣對待,着實讓汪建功感到有些錯愕。
可是,今個兒,汪建功聽到負責去抓捕陳孫雅莉的兩個行動科的手下彙報說,孫雅莉當時坐在她的辦公室內批閱文件呢,見到他們行動科的人進來以後,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話。
不僅如此,孫雅莉主動從辦公桌裏面的椅子上站起身來,跟隨着行動科的那兩個人離開了她的辦公室,並來到關押她的話這一間審訊室之內,還被用繩索綁縛在了老虎凳上。
在整個過程當中,孫雅莉都是沒有在舉動上做出任何的抵抗,也沒有在語言上表達任何的抗議,完全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這種一反常態的行爲舉止,立馬就引起了汪建功的懷疑。
正是因爲如此,汪建功才第一個對陳浩進行審訊,然後,再對孫雅莉進行審訊,因爲他在心裏頭隱隱然地感覺到,孫雅莉的嫌疑要比陳浩大的多。
爲了能夠扳倒丁墨村,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把丁墨村手下的兩員大將孫雅莉和陳浩,都列爲打入特工總部的軍統臥底,不然的話,想要扳倒丁墨村就變得有些困難。
走進來審訊室以後,汪建功坐在審訊桌後面的椅子上,擡起頭來,衝着坐在審訊桌前面老虎凳上的孫雅莉,就擺出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意有所指地問詢道:“孫科長,想必不用我多費口舌,你應該知道,把你關在這裏進行審訊所爲何事吧?”
面對汪建功的問詢,孫雅莉幾乎沒有半秒鐘時間的猶豫,就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我當然知道所謂何事。”
聽完孫雅莉的回答,着實讓汪建功吃了一驚,他愣神了大概有五秒鐘的時間,便用試探的口吻,繼續問詢道:“那好,孫科長,你果然是一個明白人,那你說說看,事情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只待汪建功問詢的話音剛一落,孫雅莉先是冷笑了一聲,隨即,開口回答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行動科的人公然進入我的辦公室,對我進行抓捕,並關押在審訊裏面,肯定不僅是在你的授意之下,還一定得到了丁主任和李副主任的授意。
“至於所爲何事,那肯定是因爲前幾日,盜取那兩塊法幣模板的失敗,你們肯定是懷疑在咱們特工總部有人走漏了風聲,以至於讓軍統的人,把原本放在淞滬銀行地下金庫裏面的那兩塊法幣模板提前轉移了出去。
“由於接觸到盜取法幣模板行動計劃詳細內容的人,在整個特工總部裏面,只限於丁主任、李副主任和你,還有我跟陳浩五個人。把我抓到這裏來審訊,無非就是想要問我到底是不是打入特工總部刺探情報的軍統臥底,對吧?”
聽完了孫雅莉的這個問題,剛纔還一本正經地端坐在椅子上的汪建功,當即就“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雙手按在審訊桌面上,向前探出去半個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坐在他對面近前的孫雅莉,直接問詢道:“孫科長,你說的很對,不愧是冰雪聰明的美人坯子。那好,我再來問你,你到底是不是軍統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