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推門進去，視線最先聚集在沙發上的那個人身上。
挺括的白襯衣，領口微微敞開，坐姿隨意，兩條長腿交疊着，手臂擱在沙發扶手上，斜支着身子的姿態看起來還有幾分閒適，但那雙蹙起的俊朗眉峯卻異常地冰冷。
“少主，夜深了。”九兒恭敬地提醒道。
楚言琛指間的煙還沒燃完，他冷冷地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裏，目光清冷至極：“讓你打聽的事打聽清楚了嗎？”
九兒微低着頭，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打聽清楚了，屬實。”
簡簡單單的屬實兩個字，讓楚言琛的臉色瞬時陰鷙了幾分。
“少主，如果您想……”
“想什麼？”楚言琛冷笑，“把她搶過來嗎？”
九兒冷聲道：“也不是不可以。”
楚言琛沒說話，幽深漆黑的雙眸裏似乎蘊藏着壓抑的複雜和猶豫。
半晌，他扶了扶額頭，壓低的聲音裏帶着十足的無奈和繾綣：“不能。”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儘管他和顧歡歌相處的機會不多，但他了解她，如果他這樣做了，得到的一定會是女孩的憎恨。
這個世上，他可以讓任何人恨他，怨他，唯獨那個會跟他耍小聰明的女孩不可以。
“幾年不見，你竟然會爲別人考慮了。”
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從門口傳來。
九兒循聲看過去，然後更加恭敬地低下頭：“主人。”
楚無楓擡腳走過來，擺擺手讓九兒先下去，他有些話要單獨和他家的小惡魔說。
九兒會意，不顯聲色地看了楚言琛一眼，隨即便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並細心地將門也關上。
“我乾爹已經死了。”楚言琛冷冷道。
“小崽子這話說得可真無情啊。”楚無楓隨性地仰靠在沙發扶手上，“不過，你跟那女孩說的可不是這回事。”
楚言琛的聲音更加冷漠，彷彿淬了寒冰似的：“她沒必要知道這些骯髒的事。”
楚無楓嘖了一聲：“你這麼爲人家着想，可結果呢，人家要嫁人了，嫁的還是你的死對頭。”
楚言琛不爲所動，下頜緊繃的線條格外冷硬：“你來就是說這些廢話的嗎？”
當然不是。
“我聽那丫頭說，你把唐家搞到手了。”楚無楓長臂一伸，撈過茶几上的雪茄，隨手點了一根在嘴裏含着，“老頭子的命你還留着吧？”
“你想買老頭子的命？”楚言琛冷嗤了一聲。
“和老頭子比起來，老子才更像你老子吧？”楚無楓吐出一口煙霧，“和老子談錢，傷不傷感情，啊？”
楚言琛半眯起眼睛：“我和你沒什麼感情可言。”
“沒感情？”楚無楓瞪眼，“我是你媽的情人，你是我一手帶大的，這還叫沒感情？”
楚言琛冷笑道：“你還知道你是她的情人？”
楚無楓：“……”
操！
哪壺不開提哪壺……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楚無楓假意咳嗽了幾聲道：“咳……老頭子的命不值錢，我還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