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覈對死者身份,男,25歲,姓名蕭衍……”
“男,25歲,姓名蕭衍……”
幾個法醫拿起死刑執行單,做最後的核對。
兩分鐘後,一名法醫仔細辨認過蕭衍照片上的相貌後,大聲的說道:“驗明正身,准許執行。”
“準備執行!”另一人一擡頭,對其他法醫喊道。
蕭衍整個人都懵逼了。
他真的被判死刑了,而且是立即執行,連給他申訴上訴的機會都不給。
現在,在他的身上,綁了五根綁帶,左右胳膊上各有一根,他就像是耶穌一樣,被死死的釘在十字架上。
別說他想掙扎了,就連動一根手指都不可能。後背上的麻醉泵,一直在持續向他體內輸送麻醉藥。
哪怕有半分鐘的間斷,他都有反抗的餘地,可惜,沒有,麻醉泵的藥量非常大。
我爲魚肉人爲刀俎的感覺,此刻異常強烈。
他是個從來不會期望,不會期待任何人來救的人,因爲他只崇拜自己的能力。
可現在,他卻無比強烈的充滿了希望,來個人救救他吧,無論是誰都好,他會感激他一輩子。
可是沒有人來救他,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死亡逐漸接近,他都沒有等來外援。
他失望了,他絕望了。
他對葉敏的判斷失望,他對羅老跟龍老的能量失望,他對這個他付出無數熱血的國家有點失望了。
他對求生之路,徹底的絕望了。
後悔嗎?一心一意的爲了東江,做了功臣,結果還不如一個燕京紈絝子弟。
這種反差充滿了嘲諷,這讓他原本堅毅的心開始動搖了。
後悔嗎?真的不後悔嗎?
不!
我蕭老九絕不後悔,人死卵朝天,爲國盡忠我絕不後悔。
可是這算什麼?一個紈絝子弟動用他的能量,絞殺你九爺,這讓九爺如何甘心?
如果老子當初跟袁紹文幹仗的時候,被打死,被折磨致死,老子都是甘心情願,絕不低頭。
可現在,老子不甘心,老子絕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法醫已經再次開口了。
“注射硫噴妥鈉與巴夫龍!”法醫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宣判了蕭衍真正的死刑。
筋脈注射,兩支注射器,在機器的推送下,把裏面那劇毒藥物,推入了蕭衍的身體內。
巴夫龍的效果最先擴展開,但因爲蕭衍一直處於麻痹狀態中,所以巴夫龍帶來的肌肉麻痹並沒有多少展現。
但是,呼吸開始衰竭,他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只能劇烈的張大嘴巴呼吸。
他的胸膛,開始瘋狂的劇烈起伏,站在邊上的法醫見怪不怪,木訥的看着他。
“注射氯化鉀!”法醫又說了聲。
最後一支注射器被推入了蕭衍的體內。
這支注射器彷彿是一支強心針,打入蕭衍的心臟內,那本來漸漸平靜的心跳,猛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兩個心房就像是巨大的水泵,在氯化鉀的藥效下,猛烈的把全身的血液快速的輸送着。
硫噴妥鈉跟巴夫龍的藥效,瞬間貫穿了全身。
蕭衍的意識開始模糊,這是硫噴妥鈉的效果。
儘管他意志強大,可還是扛不住那陣陣襲來的無力感,意識也漸漸的朝着九霄雲外飄去。
“我有錢,我給你們錢,要多少給多少……”
“我在法國有莊園,我在普羅旺斯有酒莊……”
“我可以放下一切,可我不能放下我的女人……”
“求你們了,給我一條活路,我會離開華夏……”
“清歌對不起,我愛你,下輩子我再追你……”
“不甘心,我不甘心……”
“幹你母……”
他蕭老九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
他覺得,他本該能笑對死亡,本該能直面一切苦難。
可是他畢竟是個人,他在臨死的那刻,幾乎哭了出來。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那麼多嬌妻,那麼大的事業,那麼多兄弟,他日後可以幹出大大的一番事業的。
可是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他從沒想過,死亡原來這麼可怕,死亡原來這麼痛苦,這完全擊垮了他心裏的最後那根弦。
尤其是這種在等待死亡時的痛苦,那是不可估量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絕望。
就彷彿天塌了,正緩緩的朝着你頭頂上拍來,你卻無法躲開,只能坐以待斃。
那種絕望感,讓人渾身冰涼,彷彿被雷擊中一般。
呼吸徹底停止,心跳徹底停止,身體上的所有器官,在這一刻完全停止。
蕭衍的意識,也逐漸的歸於沉寂。
世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一代英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白雲市,還是死在他即將上任東江市市長的路上。
一名法醫走過來,翻開蕭衍的眼睛看了看,又探了脈搏跟鼻息,擡起頭說道:“犯人確認死亡!”
田國良冷哼了聲,上前對着蕭衍,仔細的拍了張照片。
這張照片他要給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癱瘓在牀的師父林家旺,一個是給了自己一筆錢的韓子俊。
他指尖一動,照片就發送了出去。
隨後他衝着身後的隊員喊道:“裝袋,送去火葬場。上面交代了,要儘快把他火化。”
聽說這傢伙的外號叫不死鳥,可別一會兒再給活過來。
不過屍體正在快速的降溫,再等一會兒就是一句挺屍了,還指望他能活過來?
別動隊幾人把蕭衍的屍體快速的帶出了執行死刑車,然後裝到一輛麪包車內,拉着往火葬場趕去。
他們的車子出門時,迎面是幾輛黑色的商務車。
這幾輛商務車開到特庭的小院後,車門打開,一羣黑西裝,配帶耳麥的男子衝了下來,手裏全是黑漆漆的衝鋒槍。
旁邊的死刑執行車內,幾名法醫整理好正往外走,迎面就遇上了這羣黑衣人。
“媽的,我們老闆呢?是不是被你們殺了?”李玉斌這個紅三代可囂張的很,拉住一人就大聲質問起來。
“送……送去火葬場了!”那法醫被嚇得眼睛都圓了。
李玉斌身子一晃,差點沒有摔倒。
蕭衍啊蕭衍,你他孃的運氣也太差了吧,就差這麼幾分鐘。你這可讓老子怎麼跟老爺子交代啊。
“走,去火葬場!你們幾個留下,把他們控制起來。”李玉斌把隊伍分成兩隊,自己帶了一隊,快速的追向火葬場。
這幫人肯定是想要毀屍滅跡,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屍骨,哪怕是隻剩下屍骨,也算是一種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