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裏流露出一抹掙扎的色彩,她咬了咬脣,不知做了多大的心裏建設,才艱難地把文件打開來。
在看到第一行加粗的“霍氏集團醫藥公益代言人合約”時,雲安安繃着的雙肩忽而一鬆。
“這是……?”
“所屬霍氏醫藥研發的公益項目。”霍司擎神色不冷不淡地道。
雲安安懷揣着疑惑一目十行地往下看,才明白這份合同代表着什麼,心裏的喜色還沒冒出頭就被她用力按了下去。
“爲什麼要給我這個?”
“你上那種等級的節目只會令霍家蒙羞,把這份合約簽了,那個節目以後你可以不用再去。”
他的話霸道又不講道理,聽得雲安安心理頗不是滋味。
就算這個節目再比不上霍氏隨便一個合同,卻也是她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展現出來的。
他輕飄淡然的幾句話,彷彿很輕易地便否定了她所做的一切。
雲安安當即搖頭,抿了抿氣:“我靠自己的努力做節目,怎麼會給霍家蒙羞?”
“如果條件不夠,”霍司擎眸光涼諷地睨着她,“你可以儘管提,只要你放棄那個節目。”
“我不會放棄的,你不能干涉我的私事。”雲安安也不肯讓步,對上他銳利凜冽的墨眸,明眸倔強。
兩人就這樣目光互對許久,客廳裏本就凝固的氣氛趨於冰凍。
霍司擎似是被她氣笑了般,眼底的溫度越來越冷,周身的溫度更是直線下降。
“雲安安,你是要爲了那個男人挑戰我的耐性是麼?”
思及剛剛在醫館裏聽到的那些話,胸臆間頓時有怒意上涌。
“我只是不想放棄自己努力了這麼久的成果,和江先生沒有關係。”雲安安也有點生氣了,“你不要污衊人。”
偏生她的嗓音綿軟輕甜,就算是說狠話也有種情人間儂語的味道在裏面,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
霍司擎卻沒有多少耐性聽她的解釋,眉宇間噙着幾許煩躁,“你到底籤不籤。”
近乎命令的語句,讓雲安安有些不甘心地瞪大了雙眸,心口像是堵了塊石頭似的悶得泛疼。
於是她想也不想地道:“那好,如果你在我生日那天陪我一整天,我就籤,這樣你也答應嗎?”
她是瘋了。
說完這句話雲安安腦海裏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小臉皺巴了下。
別人一生氣着急是不要理智了,她是壓根不要命了!
雲安安眼底閃過一絲懊惱,看着霍司擎神思莫辯的俊顏,剛想要開口收回那些話。
誰知——
“可以。”霍司擎冷冰冰的目光稍稍頓下,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雲安安眨了眨眸子,還以爲自己聽岔了,在確定他的神色並不是在說笑後,驚得小嘴都張開了。
心臟裏像是煙花突然盛放一般,“嘭”地一聲炸開了滿腔的歡喜。
想了想,她試探着問:“不論我那天有什麼要求,你都要滿足我,這個也可以嗎?”
“只要不違揹我的原則和底線。”
柔軟的紅脣緩緩漾開一抹燦爛的笑意,極力壓着纔沒有太過分明顯。
霍司擎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模樣,眉間的煩悶不知爲何散去了些,眸底卻有些深幽。
明明可以趁機提出更有利的條件,金錢亦或是其他。
這個女人也不知是真蠢還是善於心計,竟只提出這麼個毫無用處的條件。
等霍司擎離開後,雲安安才一改剛纔故作鎮定的模樣。
衝進房間裏蹭地抱住了牀上那隻大毛熊,見到埋進去用力滾了兩下,低低地“啊”了幾聲。
兩條細腿一邊噠噠噠地在半空撲騰着。
她不是在做夢吧?
雲安安立刻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
不同於霍司擎並不將她的這個要求放在眼裏,而認爲是件小事般。
對於雲安安而言,爺爺去世後她就再沒有過過生日。
不是不過,而是除了她,沒有人記得這個日子。
所以每次雲安安都假裝自己忘記了這一天,等有人突然問起她時,她就能夠淡定地告訴他們,是她自己忘記了。
不是沒有人給她過。
片刻,雲安安從毛熊裏擡起小臉,拿過那份代言人合同重新看了起來。
霍氏的醫藥研發項目進行得如火如荼,除了上次那件人爲的事故,推出的藥品都是廣受好評,極讓顧客信任。
這個公益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霍氏爲了資助s國各地偏遠地區學校的孩子們而開設的,另一部分則是爲了邊境駐地的軍人們。
上次的外傷藥就是針對外傷感染以及恢復,有着極好的效用。
當然市面上的只比軍用的差一些。
饒是雲安安看完這份合約,也無法再生出拒絕的想法來。
儘管霍司擎把這份合約給她的目的並不是因爲欣賞她的能力,而是以物易物。
她也不可能輕易屈服。
牀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雲安安挪開視線看了眼,細眉輕輕蹙起。
從那天的飯局不愉快的結束後,沈秋玉和雲佑和分別聯繫過她幾次。
只是她都沒有再接他們的電話。
不必問也知道是爲了雲馨月住院的事情打來的。
可雲馨月想要推她下樓,結果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說句狠心的,這是自食惡果。
直到屏幕上留下未接來電的顯示,雲安安的眼睛盯得有些泛了酸,她才眨眨眼,收回了帶着澀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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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就到了雲安安生日這天。
清晨她就收到了霍司擎的短信,讓她梳洗好之後在樓下等他。
雲安安邊刷牙邊彎眸看着這條短信,然後將手機放回口袋,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換了身衣服。
立夏之後天氣還是時冷時熱得,雲安安穿了件白色針織薄裙,外披着件深色小外套,便拿着包下樓了。
走到樓下時,便看見霍司擎的車剛好開了過來。
雲安安剛揚起一抹笑,車窗就落了下來,露出喬牧的臉,“雲小姐,霍總派我來接你,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