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只要那個孩子到了霍家,日後她想怎麼對付雲安安那個賤人,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會讓她就算想見都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一輩子活在痛苦無奈中。
——就好比她沒了霍氏股份,被關禁閉一樣!
面對戚嵐的誇獎,時佳人也只是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恰好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沉。
那個孩子竟然是霍先生的這點,完全超出了她的計劃之外。
如果能夠像戚嵐所說的,把那個孩子爭過來,斷掉霍先生和雲安安之間的聯繫,那當然再好不過。
怕就怕……
這個時間爸爸早就收到了她寄去公司的那份“dna鑑定報告”,她必須要儘快想辦法,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
雲安安帶着景寶快步走出了霍家別墅的範圍後,一瞬間身上的力氣驟然被抽空了般,呆滯地站在原地久久沒能恢復過來。
她的腦袋裏交替閃過霍司擎喊她“霍太太”的時候噙着淺笑的容顏,以及戚嵐說出,他們在法律上早就沒有關係時,輕蔑不屑的樣子。
這些畫面就像是突然破土而出瘋狂滋長的尖刺,毫無防備地擊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她連呼吸都是沉重窒悶的。
即便她很清楚只要沒有霍司擎的支持,就算戚嵐爲了搶走景寶的撫養權,準備再多的底牌,也是無濟於事。
可是,霍司擎從一開始就欺騙了她。
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她恐怕會一直被他矇在鼓裏,還在傻兮兮的因爲他們還是夫妻這件事而心生歡喜!
她真傻,傻透了。
雲安安強忍着那陣苦澀瀰漫的感覺,貝齒緊緊相抵着咬緊,想把涌到嗓子眼的鬱氣嚥下去。
可不管她怎麼忍着,最直接的反應往往會表現在身體上。
感覺到雲安安渾身都在微微顫抖景寶連忙伸手抱住了雲安安的脖子,忍住自己的擔憂,不斷安慰:“媽咪別怕,景寶在這裏,景寶永遠都會在媽咪身邊,哪裏都不去!”
“那個壞大嬸是搶不走景寶的,景寶跟媽咪保證,媽咪不要擔心。”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小胖手輕拍着雲安安的後背,想要安慰她。
以前他因爲住院吃藥而不開心的時候,媽咪也是這樣安慰他的,對他來說,比速效藥還要管用。
不知是不是小糰子的安慰起了作用,雲安安回過神來,看着他擔心得眼眶都紅了的小模樣,心裏浮起一抹愧疚。
“媽咪沒事,媽咪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景寶,誰都不可以。”
說完這句話,雲安安就抱着景寶回到了車上,開車離開這裏。
一回到8號別墅,雲安安便藉故身體不適想要早點休息,獨自回到了房間裏,將自己扔進柔軟的牀褥中,臉蛋埋得深深的。
她不想去懷疑霍司擎欺騙她的原因是什麼,但卻無法控制地去想,會不會也是爲了孩子。
他說她從來沒有信任過他,他又何嘗不是處處提防着她呢?
還真是可笑。
……
樓下餐廳裏,天花板上水晶吊燈散發出的暖色光澤灑落下來,卻拂不去半點陰霾。
“唉。”景寶嘆着氣,完成任務似的咀嚼了嘴裏的食物,平時晶亮若星的大眼睛都變得黯淡,整個人瞧着十分蔫巴。
德叔看着他一副沒胃口的樣子,快要操碎了心:“小少爺,是不是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我讓人撤下去給您重做好不好?”
景寶搖搖小腦袋,拒絕道,“不用麻煩,我喫飽啦。”
就在這時,剛從公司回來的霍司擎邊將袖口微微挽起,邊步入餐廳裏,狹眸掃過餐桌邊時,頓了頓,“你媽咪呢?”
景寶正在思考怎麼做才能讓戚嵐,再也沒有打擾自家媽咪的可能。
就突然聽到霍司擎清冷的嗓音傳來,他小嘴一撇,輕哼道,“媽咪被你氣跑了!”
說完,小糰子短腿一邁,就要往餐廳外面跑。
還沒跑兩步,他外套後的小帽子就被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拎了起來。
霍司擎單手抱着小糰子,狹眸凝着他滿不情願的小臉,還有那雙微微泛着圈紅的漂亮眼睛,嗓音驟然沉了下去,“發生什麼事了?”
德叔適時地解釋道,“少爺,雲小姐說身體不舒服剛剛上樓休息去了,我瞧着她的臉色很難看,像是生病了,小少爺應該是太擔心雲小姐了。”
聞言霍司擎眯了眯狹眸,思慮片刻後,單手托住景寶的小腦袋瓜,換了種方式沉聲問他,“你們去見過什麼人?”
一聽這話,景寶大眼睛咕嚕嚕一轉,張嘴就來:“就是上次在山莊看見的,嘴巴會噴火的怪大嬸。”
這總不算違反他和媽咪的約定吧?
聽到景寶這生動又逗趣的形容,霍司擎眸底劃過一抹淺笑,隨即將他放回地面上,“你很不喜歡她?”
景寶認真地點了點小腦袋,坦然道,“不喜歡。”
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麼,瞅着霍司擎淡靜莫測的臉龐,哼着補上一句,“就算她是我的奶奶,你也不能逼我喜歡她,或是和她好好相處。”
任何傷害他媽咪的人,對他而言都是敵人。
這個怪大嬸就算是他名義上的奶奶,但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做一些讓媽咪難堪不悅的事情時,景寶就不承認這一點了。
但是如果霍司擎因此而責備他,他就把他的分數給扣光光!
聞言霍司擎也並未露出不悅的神色,他睨着小糰子傲嬌得不行的小模樣,擡手在他的腦袋上重重揉了揉。
“沒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選擇喜歡誰或是討厭誰,也都是你的權利。”
他的嗓音很淡,沒有斥責亦沒有不贊同,尋常得就好像在陳述一個再理所當然不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