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可怕的是,雲安安一點都想不起來這段時間裏,自己都做過些什麼,又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顏覓意已經被禁止出境,所以不可能是她。
那麼,她的同夥會是誰?
“叩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中斷了雲安安的思緒,徐惑站在門外喊她,“雲小姐,晚餐已經好了,下來喫飯吧。”
“啊,好的。”雲安安回頭應了聲,拖着彷彿灌了鉛似的雙腿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時,雲安安腳步忽的一頓。
徐惑幫了她的大忙,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對他產生懷疑纔是,可是……萬一呢?
晚餐準備得很豐盛,但云安安心裏藏着事,便沒有什麼胃口,喫的也不多。
只要想到霍司擎和景寶現在正爲自己擔心着急,她也沒法靜下心來品嚐這些美食。
還有……她無法確定,徐惑到底是真的恰巧出現在這兒的,還是有意爲之。
“我讓人送了些這邊的時令水果過來,你晚上如果餓了,可以喫些水果墊墊。”徐惑端着盤剛洗好的水果走出來,放在了雲安安手邊。
“謝謝。”雲安安回過神來,抿着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餐很好喫,是我自己沒什麼胃口,辛苦你準備這些了。”
徐惑白皙斯文的臉龐上微微泛紅,“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拘束的。”
他似乎特別容易臉紅,鏡片下的眼睛看似穩重,卻總是透着羞澀的光彩。
像個靦腆的大男孩。
雲安安緊蹙的細眉微微鬆開了些,應該是她想多了吧?
“對了,”徐惑又道,“你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記得關緊門窗。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離開房間或是打開窗戶。”
從他的話裏聽出些什麼,雲安安訝異地問:“這座小鎮不太平?”
“白天倒是還好,一旦到了晚上,就沒有什麼地方是一定安全的。”徐惑回頭看了眼窗戶外面,眼鏡下的雙眼眯了起來,“不過,只要不離開這棟別墅,你就是安全的。”
雲安安鄭重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正如徐惑說的那樣,夜幕降臨之後,這座小鎮褪去了平靜的外衣,將一切醜陋與罪惡都暴露在了月光底下。
雲安安疲憊了一天,身體早已累到了極點,但腦袋裏緊繃着的那根線卻讓她無法安睡過去。
“啊——”
今夜的第三次慘叫聲從窗外傳了進來。
雲安安霎時就睜開了雙眸,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吐出口氣,手心因爲攥得太緊滲出了汗水,洇溼了手中的被角。
就在她整理好心緒準備閉上眼睛休息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聯想到剛纔的慘叫聲,雲安安撐起身子,掀被下了牀,走到了窗邊。
然而她的手還未碰到窗簾,腦袋裏就忽然浮現出了徐惑說過的那些話。
雲安安一下收回了手,後退幾步,努力讓自己無視掉那陣虛弱而可憐的啼哭,轉身回到了牀上。
她都自身難保了,就別當什麼多管閒事的鹹魚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自我催眠起了些作用,雲安安漸漸感覺到睏意襲來,沒一會兒就閉上眼沉沉睡去了。
翌日。
因着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徐惑的女助理上來敲門的時候,雲安安才緩緩轉醒,腦袋裏一片混沌。
“雲小姐,我目測您的身型爲您挑選了幾套換洗衣物。不過內衣之類的尺寸我挑得可能不太合適,希望您見諒。”女助理把東西放在桌上,滿面笑容地對雲安安道。
雲安安雙頰上頓時漫了層粉紅,有些難爲情地垂了垂眸子,“謝謝你啊。”
“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女助理笑眯眯地說完,離開了房間。
雲安安提着袋子進浴室洗漱,拿出了女助理送來的衣物。
女助理爲她挑選的衣物偏向中世紀宮廷風格,三種顏色,雖然款式不繁複,但看起來還是太華麗了些。
但眼下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雲安安便挑了其中一條稍顯簡約的奶杏色長裙換上。
樓下。
雲安安正要進餐廳裏,就發現了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正在畫畫的徐惑。
一樓的客廳正對着外面的花園,落地窗一開,就能夠把花園裏的景色盡數收入眼底。
窗前支着一面畫板,徐惑就坐在畫板前,一手拿着顏料盤,一手拿着畫筆,在畫紙上塗抹着什麼。
雲安安沒有出聲驚擾,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徐惑畫的正是此刻花園裏的景色,鮮豔似火的玫瑰花叢,根根分明的花刺,少了些嬌美,平添野性。
但如果不細看,甚至難以分辨出究竟哪個是畫,哪個是景色。
只不過,這副畫裏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
“雲小姐,早上好。”正當雲安安出神之際,徐惑笑着跟她打招呼,“你昨晚睡得好嗎?”
“老實說不算太好。”雲安安彎眸淺笑,“昨晚窗外一直有嬰兒的啼哭聲傳來,是不是誰家弄丟了孩子?”
“嬰兒啼哭聲?”徐惑臉色微變,“這座小鎮上,多的是利用嬰兒的哭聲把房子裏的人引誘出去殺害,再把那個人的房子據爲己有的惡人。你昨晚聽到的聲音,應該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動靜。”
引誘出去殺害?!
雲安安雙眸一緊,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一握。
不敢想象如果她昨晚打開了窗戶,或是離開了這棟別墅,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多虧了你昨天晚上的提醒,我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雲安安抿了抿脣,腦袋裏的那根弦幾乎緊繃到了極點。
除非離開這裏回到國內,否則她一刻都沒辦法安下心來。
徐惑張口,頓了幾秒,耳根泛紅地問,“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謝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