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句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們可以安枕無憂的度過平常的每一天,就註定會有屬於我們的苦難在前方等着,爲妖界、爲大義獻身,就是我們必須承受的。
月餘之後,我帶着蘇伯陵回了靈霧西山,我終於又見到了樹爺爺。
樹爺爺樂呵的不得了,把我撇在一邊和蘇伯陵暢快的聊着,果然還是那副高談闊論的模樣,虧得蘇伯陵情願聽,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跡象。我到別處去走了走,不經意間走到我以前的住處,小北還在那裏,未化形時我們生在一處,日子無聊便喜歡東扯西扯,這下他又拉着我絮絮叨叨。
“樹爺爺說你身受重傷,被妖界虜走,現在怎麼樣,可有大好”
“聽到你受傷,我們都挺擔心的,樹爺爺也特別擔心,但他不許其他兄弟去找你,說外面太危險。”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出這靈霧西山,就算我們西山這些精靈被你欺負,也好過讓你被別人欺負。”
“你也是,沒事了也不知道捎個信回來,那會兒崇靈脩仙門的人來了西山多少趟,差點沒把這地方翻過來”
我一直靜靜聽他說着,心裏有些內疚,是該給他們捎個信,他們一定不知道,我這一年發生了一些什麼事,若是從頭開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我對夏侯煜的心思,酸甜苦辣只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和蕙蘭之間的相互扶持,救她時的痛;中間認識了蘇伯陵,他夜夜陪我修煉,帶我回妖界,愛我,娶我;還有如同哥哥一般的慕容恆,和變態亦墨影的打鬧;觀海樓里老臣們的不信任,錦城的不信任甚至威脅;去了玄宇部,自己的事都沒辦好就興致沖沖幫蕙蘭折騰終身大事,臨陣磨槍替她坐在指揮官位置上,無奈又被凡人擺了一道,又是一次九死一生
那時崇靈脩仙門的人找到靈霧西山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苦了樹爺爺和其他精靈們無辜受累,好在他們並沒有受傷。
“後來你可有見過夏侯煜”此次我再進仙門,少不了會與他碰面,也不知他是什麼態度
“他還特意來過幾次,看樣子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架勢。只是我當時因爲你,硬是什麼也沒跟他說。”小北頗爲得意。
這倒另我出乎意外,“他問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問一些關於你化形之前的事情。”
我摸不着頭腦,既然這樣,他應該是沒有敵意的吧
蘇伯陵適時找到我,我便沒再和小北多說,帶着蘇伯陵去其他地方瞧瞧,看的出來他對這裏很感興趣,一直在問我問題,不知不覺走到了西山邊緣處,蘇伯陵也意識到了,便打算往回走,只是我停住了腳,想起了些事情。
“你當初爲什麼偏偏出來扯住我”時隔一年之後蘇伯陵總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好幾個賊眉鼠眼的在那,就你一身黑衣站的規規矩矩,傻子纔看不出來你是領頭人。”
蘇伯陵一臉臭屁,“這話我聽着受用,你就是看我風度翩翩,便想上來調戲一番。”
我踮起腳就要去敲他的頭,“什麼調戲,太自戀了你”
“不過劍南聽到估計就不樂意了,當初他就在我身邊。”
“哈難不成將我一掌拍飛到樹上的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吶,蘇伯陵朝我挑眉,明目張膽的取笑我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哪肯任他取笑,昂起頭來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我現在可不比那個時候,咱們就在同樣的地方,比一比。”說着便亮出越女劍,大有開打的架勢。
蘇伯陵過來抱住我,“別別別,我知道我相信你現在肯定厲害了,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得爲樹爺爺他們考慮不是”
看在樹爺爺的面子上,我這才收了劍。
日落西山,我們去向樹爺爺辭行,樹爺爺還是那樣,???鑼攏??俏也輝傺岱常?險嫣?潘?鬧齦潰?庋?墓鞀徹?惶焐僖壞悖??慰鑫衣砩弦?
“孩子啊,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伯陵,你也過來聽着。”
“經過我多方探查,發現仙門弟子夏侯煜,是龍族。”
我們仨面面相覷,龍族乃上古隱族,早已不理三界俗事,杳無音訊數千年。怪不得,怪不得夏侯煜的血可以讓我化形,還可以解劇毒。那麼我的血豈不是也有相同的作用看來蕙蘭的話沒錯,我只要拿到自己的心頭血就可以行動了。
回到觀海樓,我也沒再提樹爺爺說的話,夏侯煜或許可以是一個很好的籌碼,日後必有重用。
自此日我對外宣稱開始閉關,少則三月多則一年,潛心修煉越女劍法。事實上,我要離開了。
蘇伯陵擁着我,什麼勸阻的話也沒說,“你放心閉關,有我爲你護法,保證讓你安然無恙。”
我乖巧的點點頭,因爲我明白,蘇伯陵不是不擔心我,他只是想讓我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聽他又說,“莫再心急,越女劍法性陰,易走火入魔,慢慢來。”
我悄無聲息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心裏無可避免的開始不捨,我知道這樣一個人去很冒險,可是叫他人知道,免不了又被人肆意扭曲初心,還不如用實力證明我對妖界的心意,直接拿回琉璃霜花劍,看誰還敢說閒話
亦墨影和錦城皆對我的決定感到驚訝,“這麼突然其實那些風言風語你不必放在心上。”亦墨影難得的說了句安慰我的話,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是因爲這個,只是想再強大一點,以後可不想再被你們欺負了去。”
靈君依舊很淡定,我的決定他都尊重,只說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我登上禁閣,關上門的最後一刻,看到他嘴巴動了動,“我等你。”